他无辜道,“丹枫哥,你就信我一回?”
丹枫以沉默应他。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流弹一事,确发生了。而后神君现世,助云骑夺得胜利,腾骁将军并未在场,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是帝弓向你投下的一瞥。”
“……!”
景元的猫瞳微微张大,一时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恭贺你,景元,”丹枫道,“既然帝弓认可了你的能力,那些无谓的谣言,想来也要有止息的一日了。”
他嘴上道着贺,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喜意,像是拿出了客套来使的架势一般。几句说罢,他便拂袖转身,竟是要走了。
景元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且慢!”
“?”
“哥,”猫儿期期艾艾地看他,“你晓得那龙是指谁。那你……可知我心意了?”
“……”
“我本以为只是梦的。原来丹枫哥竟真的有那么紧与热的……啊!”
丹枫转身,满脸通红地给了猫脑壳重重的一下:“你给我全部忘掉!立刻!”
“丹枫,你房间好黑啊。怎的不点灯?”
龙隐约听见朋友的声音。轻快的、灵动的,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响。于是他在浓到密不透风的黑暗中缓缓抬起一点下巴,就着门被大开的动静,慢慢地向好友解释:“一时不慎,落了伤。此刻目不能视……也就没有点灯的必要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炸在自己耳边;他几不可察地竖起一点尾上的软毛,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看不见,却仍在脑海中描摹出了狐人少女颠啊颠地闯进来的模样——狐人的大尾巴放松时会无意识地摇摆,一个没有看紧,就要扫掉他桌上珍贵的摆件和花瓶。
“什么?目不能视?!”白珩惊呼。丹枫几乎看见了她抖动长耳朵的样子。
“嗯?是怎样的数路,竟能伤你?”接着又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先是含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急,而后又变成了轻松的揶揄,“……饮月,你近来怕是整日沉于案牍,叫武艺退步了。”
丹枫静静地听着,毫不费力地想象出那个坚冰似的剑首。镜流很少关心什么事,掌中剑算一样,白珩算一样,他们三个大男人么……各算得半样。其余任何,再入不了剑首的眼。
今日她竟舍得关心上一句,倒叫他受宠若惊了。
“偶然罢了。你若不信,待我痊愈,我们再来比过,”丹枫极轻地笑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我这副样子……今日便不为你们准备茶水了。”
他连茶在何处都摸不到。
白珩大大咧咧地接茬:“没事没事,我们自便啊,自便。唉,丹枫你把好茶都藏哪儿啦……”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丹枫听得微微皱眉,欲言又止一阵,又道:“……门边架子最下边存着好酒。”
言下之意,以白珩那点儿只会将水烧热然后倒进杯子里把茶叶冲开的手艺……就莫要祸害他的好茶了。饮月龙尊能屈能伸,何时该缴酒消灾,他还是明白的。
白珩喜欢他的藏酒远胜过喜欢他的好茶。他这话音一落,那头毕毕剥剥的翻找声就歇了。少女奔向他的酒柜,片刻后循着香气拖出个坛子,嘿嘿一笑。
“嚯,藏了百年有余的方壶醴泉酿!丹枫,你舍得给我们喝这个呀?!”白珩雀跃地抱紧了坛子,“小应星和元元都还没到呢,我们先喝不好吧……”
话虽如此,他听见了封泥被拍开的声音。
“无妨,他们很快就到,”镜流熟门熟路地给她台阶,“我等先摆宴,未尝不可。”
丹枫坐在原地,听朋友们叮叮当当地忙活。应是带了吃食的,他闻到了香料和酱汁的气息;混着清列的酒香,一股脑地往他鼻子里钻。他似乎有些向往,循着香气挪了一寸,而后又突兀地顿住了。
“这么说来,应星不是住得近吗?怎的他比我们还迟!”白珩语中带笑地抱怨,“不会是又在屋里折腾他那图纸,叫他来吃酒,他转头就忘了罢!”
“不无可能……”镜流接道,“前几日他不是说去了一趟幽囚狱,见了止戈的零件,约莫又是有新想法了。”
“哈哈,那过些日子云骑们得有新花样玩儿喽!”
“……”
丹枫静静地坐着,他想应星恐怕会来得很迟。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刚刚吵了架……镜流和白珩还不知晓。
但是,是什么呢?
他突然记不起来了。
丹枫嗅着空气里佳肴美酒的香气,恍然间似乎觉得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略有急促的呼吸;在逼仄狭窄的地方有什么在尖叫,含着血地叫他停手!——是什么?
……有余毒在干扰他的精神。
丹枫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被那些动摇。于是所有声音就又都回来了。
“哎丹枫,你这醴泉酿淳得很,来一杯否?”姑娘们问他,“到那两个过来,这温好的酒怕都要凉了。”
“——谁说的?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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