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阴冷的杀伐气息,像是从地狱而来,准备前来索命。他现在看起来,不折不扣正是人人口中畏惧不已的“战鬼”!城下战喝震天,厮杀成一团,城头上却一片死寂,形成荒谬的强烈对比。峻德修冷笑一声,迳自踏上城垛,远远观望着东方那股越靠越近的烟尘。“峻德修,你完了,圣罗军的援兵到了。今日将是你峻德军首尝败绩,乱世战鬼将再也无法乱世。”朗日尚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峻德修不语,仅仅举起手向战场打了一个暗号,唇畔吐出一声悠远浑亮的指令“撤!”撤?峻德修认了败仗,打算撤退?朗日军和甫到达的圣罗军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这厢正暗自庆幸时,城墙底下的形势却在转眼之间逆转,让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峻德军队竟然训练有素地迅速集结,毫不犹豫地丢下已不能构成威胁的残余朗日军,以及单枪匹马闯上朗日城头的峻德修,利用对方阵式松懈的那一刻,突然向东冲去。原来峻德军队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攻入圣罗皇城?望着措手不及被正面冲破阵势的圣罗军队,朗日尚再也笑不出来,背脊隐然泛出凉意,霎时间明白大势已去。峻德修从容挥动带血的刀刃,斩断绳索,轻易地接住被吊缚在半空折磨的谌霜浓,身旁上百名的朗日军,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将她收进怀里的那一刻,原本暴涨着血红神采的邪异瞳孔,微微转柔,似乎掠过一抹松怯的神情。他细细检视的眼眸扫到她足踝边染血的裙襬,原本红光稍退的魔性眼眸定住不动,见到血渍逐渐扩大,他立即顿悟了某件事他与她的孩子流掉了?峻德修的神情倏然浮起骇人的狂怒,转过头去瞪住朗日尚,杀机立现!被峻德修魔似的血红眼睛死死盯着,朗日尚几乎神魂俱裂,妤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他刷白着脸,一点一点的后退。“好温暖”陷入半昏迷的谌霜浓,死白的小脸上绽出绝美的笑靥,轻轻喟叹一声,便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峻德修狠厉的眼神淡了一些,他怜爱地低头看向她,将她抱得更紧,仿佛希望将自己的体热,尽数传到她逐渐冰凉失温的纤弱身躯。趁着峻德修分神,朗日尚突然抢过身旁士兵的弓箭,向峻德修放了一枝冷箭。峻德修身子一偏,用左肩头挡下了射向怀中人儿的箭矢,一声也不哼,他像是没有痛觉似的,对于肩上的箭毫不理会,将无意识的谌霜浓在他怀中调了一下姿势,握紧手中的长刀。他看着朗日尚,唇畔露出诡谲狠烈的笑意,神情几近疯狂。“杀、杀了他!”朗日尚一惊,战栗地下令。“啊”狂啸一声后,惨烈嚎叫声此起彼落,暗褐浓稠的血花四处飞溅,朗日城头瞬间变成了一座恐怖炼狱峻德军此次突袭成功,出师告捷,不但占领了朗日城,甚至攻进了圣罗皇城,天下大势立即逆转。皇朝易主,圣罗灭,峻德兴。峻德天龙立即宣告天下,立峻德城为皇都,改历峻德元年。然而,为峻德天龙打赢战役、夺得天下的峻德修,抱着流产昏迷的谌霜浓,快马奔回峻德城,亲自将她交给熟悉医疗的峻德治照顾后,不但没有受到英雄式的待遇,反而被峻德天龙下令押入天牢。擅自出兵,目无君纪,显有谋反意图。“大哥被押入天牢?”峻德齐不敢置信地怪叫出声。“城主在想什么?”“义父已经是天下君皇,不是城主了。”峻德治一边为身子大受打击的谌霜浓写葯单,一边随口纠正二哥。“我管他变成什么,他为什么要将大哥关起来?大哥不是一举破了朗日和圣罗,让他如愿当上天下共主,功高过天,为什么还要入罪于大哥?”峻德齐越想越气忿,恨恨地在房间内踱过来,又踱过去。“大哥正是功高过天,才会不容于天。”峻德治蹙着眉轻声说道。这一入罪,肯定是有去无回,走不出天牢了。峻德修的能力太强、太具威胁性,峻德天龙早就对他忌惮在心。如今世局已定,统一天下的阻碍已除,峻德修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只要是聪明一点的君主,绝不会将这个潜在的威胁继续留在身边。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是千古不变的法则。“这、这是什么道理?”峻德齐瞠目结舌,火气冒得更大。突然间,谌寿大喊着冲了进来。“治王、齐王,请你们快想办法,城主城主派了大批军队查封修王府,并且将霜浓带走了!”两人霍然而起,面面相觑。“老三,咱们马上去见义父。”峻德齐带头就要往外冲。“等一等!”峻德治拉住他,低头沈吟。“还等什么?再等,连大哥的女人都要归他了!”峻德齐急得跳脚,受不了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三弟还有时间慢条斯理的蘑菇。“谌城主,我劝你现在马上就出城,连谌城也不要回去,找地方躲着,等锋头过了再出来。”“可是霜浓还在这里,我不能丢下她。”谌寿固执地摇头,不肯离开。“谌城主,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与女儿的缘分如果未尽,一定会再相聚。但是此时此刻依然冥顽不灵,不舍放手的话,说不定赔上了性命,也未必救得出霜浓姑娘。”谌寿重重一愣,让峻德治的睿警之语打醒。是啊!当初要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怎会为霜浓招来这一波又一波的劫难?“我马上出城,霜浓就拜讬你们了。”谌寿妥协了,现在,他只求霜浓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搞定了?那咱们分头行事吧,别再蘑菇了!”峻德齐再也忍不住,拖了峻德治直奔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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