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着上马车,领头上了年纪的大内总管边扶着他边絮叨:“这么大的雪,陛下也不让人撑把伞,惹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奴才知道陛下为……伤心,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丝毫不关心他俩说啥,只看着那铺着厚厚毛毡的大马车,双眼发光。
帝王专属的车辇,那是何等的奢侈华贵,连车帘的流苏上都挂着大玉坠。整个车厢更是拿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半点寒风都透不进去。
真是太适合我这个冻的直发抖的人……鬼了!
我凑近梁宴,感觉到心口又开始有暖流涌动了之后,直接越过梁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马车里钻。
舒适的地衣,温热的火炉,淡淡的檀香以及车下还在絮絮叨叨挨冻的皇帝。我感受着身体里渐渐升起的温度,真想高呼一句:爽啊!太爽了!天知道往年冬日里起来上早朝的时候我有多想死,狗皇帝,自己的轿子倒是暖和的不行。
梁宴在我之后上了马车。掀帘弯腰的时候他一抻,腰带间掉出一小团布条。我看着上面干涸的斑驳血迹一愣神,这才想起来徐楚缩在我怀里时邀功一般说的那句——“梁宴和我有一样的带子”。
腰带的风格大同小异,我以为徐楚只是又寻得了一件相似的玩具,压根没放在心上。如今看着地上那团布料上绣着眼熟的金竹和浮云,心里竟然匪夷所思的冒出一个想法——这不会真是我的腰带吧?!
该死的,怎么这么诡异。
梁宴并不知道他的帝王轿辇的另一边里,现在正坐着一只鬼。他只是盯着掉落在地的布条出了一会神,就把它重新捡起来塞回腰封里。
我被这诡异的场面搞得头皮发麻,又实在不想看到梁宴那张脸,只好扭过头,去看随风摇曳的珠帘。
晶莹的玉珠排列整齐,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动。我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分不清今夕今朝,恍惚间还以为又是在上朝的无聊路上,无意识的就伸出了手,用力撩拨了一下珠帘。
珠串被力带着,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地“叮铃”声响。
我和沉默的梁宴纷纷抬起头。
我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不可置信的又伸出手探向珠帘。珠串弹到我的手上,又慢悠悠地弹回去,渐渐回到平静。我不死心,又把手偏向旁边的布帘,戳了戳,布帘也随之动了动。
怎么可能?!
我明明已经死了!我不可能改变任何东西才对啊!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起在将军府时那片穿我而过的雪,有一瞬间大脑无法思考。我是可以触碰到没有生命力的东西不假,但我是不能改变它的发展轨迹的。譬如大殿上的门框,我可以触碰到它,也可以撑手扶住它,因为它是死物,但我并不会感觉到温度与木头本身的寒凉感,无论我使多大劲,木门也不会因为我的动作而产生什么变化。
那片飘来的雪也同样。我可以伸手去拦它,但它不会因我发生任何改变,它本身的轨迹是吹到墙上,无论我怎样动作,作为一个鬼魂,都是改变不了它的。
可是刚刚……我竟然拨动了珠串,也晃动了布帘……难道阳气恢复太多了还有这种作用?
我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车上的小窗,闭着眼一咬牙,使劲一推。
“吱呀”一声,小窗被我推开,寒风欻欻地往里进,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一直随车走的苏总管立即仰头看过来,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梁宴奇怪地看着突然打开的车窗,疑惑地皱了下眉,他摆摆手,对苏总管道:“许是风太大了,无事,关上吧。”
飘着风的小窗又被咔嚓关上。
我看着我成功推开窗户的手,惊奇地眨了眨眼,缓慢地转过身呆了一会,又猛地看向梁宴。
既然能推开窗户,那我是不是也能打梁宴的脸?!还是能让他感觉到疼却看不见罪魁祸首的那种?!
我摩拳擦掌,看着梁宴的脸,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哼哼,没想到吧狗东西,天不负我啊!
看我不扇死你!
他回来了
我半闭着眼,一记掌风狠狠地扇过去,带着梁宴身后的帘布都扬起了一个角。
想象中梁宴痛苦的喊叫并没有来,我睁大了眼去看,发现我的手掌穿过了梁宴,就像雪穿过了我一样,根本无法触碰到。
看来还是没办法干涉活人的。
我拄着下巴思考,并不气馁,准备飘出车外看看我到底可以触碰干涉哪些东西。飘出车外前,我看向梁宴,勾起半边唇角。
不能扇你巴掌,让你吃点小苦头总是行的吧。
我一边哼着民间的南曲调,一边把整个车厢的珠帘全晃动起来,叮叮当当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猛地推开两边的小窗,让寒风和飘雪死命地往里涌,顺带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暖炉。
“怎么回事?!停车停车!”耳边传来苏总管惊恐的声音:“陛下,您有没有事?”
梁宴皱着眉,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我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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