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湛云青看到白阮整个人仿佛卡壳了,半晌才抬起眼,不敢直接看湛云青,目光先漫无目的地瞟向一侧,才缓缓看向湛云青。
如果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化作实质,此时白阮的目光早已碎成无数片,被泪水浸湿后反射出微烁的光芒。
湛云青什么都没说,径直上了车。白阮望着地上的钥匙,眼泪夺眶而出。
他只是想留下他,他只是想留下他!他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取悦湛云青的诀窍,对湛云青百依百顺,将自己放低到他脚下,让自己看起来柔软无害,为什么还是失败了?为什么?
哪怕湛云青离开时回头看他一眼,他都愿意相信湛云青会回来。可是湛云青没有,好像白阮只是他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就像卿寒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可他居然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他凭什么这么觉得?
手机响了一声,沉寂许久的谷朝雨忽然给他发来一个录音文件。
点开的瞬间,谷朝雨的声音传了出来,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恶意:“你还喜欢白阮吗?”
白阮立刻点了暂停。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白阮逐渐透过反光看清了自己的脸——苍白、慌乱,还有狼狈的泪痕。
他不敢听下去,却又忍不住继续播放,就像等待宣判的罪犯,哪怕明知结局,仍然有那么一丝希冀能够被赦免——或者哪怕只是少判两年。
录音中沉默了片刻,湛云青的回答清晰地传来。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
白阮仿佛终于得到判决的罪犯,定下了心,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手脚冰凉发麻。录音仍然播放着,只剩短短两句。
“那你当时为什么勾搭他?”
湛云青理所当然地回答:“好玩呗。”
好像白阮就是一个刚刚好的,合适的玩具。
春日的阳光仍然是温暖的,毫不吝啬地照亮亲吻着世间所有凡人,包括静止在路边静如雕塑的白阮。对于白阮她甚至是偏爱的,勾勒着他的光影比起别人都格外优美。
但是白阮却觉得有一团火在体内熄灭了。
好痛。白阮想起湛云青倒在沙发上抱住他,向他抱怨自己头痛,此时他万分渴望这么一片地方供他倒下,然后他可以抱住湛云青,对他说,我的心好痛,你为什么忍心对我这么做,是因为觉得我可以随便被伤害,还是因为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忍受?
白阮的手颤抖着,盯着湛云青的影子刚刚停留的地方。他想起湛云青揉他头发时微凉的手,想起湛云青靠在他身上抱着他,想起湛云青吻他说他可爱。
为什么?不是说喜欢他吗?就算只是喜欢他的脸,喜欢他听话,喜欢他呼之即来招之即去,他都毫无怨言。只要湛云青说喜欢,他都愿意相信,哪怕是1的喜欢,哪怕是1呢。
哪怕是1呢。
怪不得他无论怎样费尽心机,湛云青都可以果断又无情地抽身而去。他却以为只要湛云青喜欢他,他一定有办法留住他。
他怎么能留住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对于湛云青来说,他表现得越柔软,越可操控,湛云青只会变本加厉,心情好时揉捏一下,稍有不满便说放下就放下,像是上次那样。
他误解了湛云青的心,做出了完全错误的决定。
录音自动播放完后停止了,白阮拿起手机,回到家里,又忍不住点开文件重新听,仿佛自虐一般。
在这一刻,他忽然嫉妒起谷朝雨。如果他能够成为像谷朝雨那样的人,湛云青就算离开,也会因为顾忌,而不像对自己一样这么果断坚决又残忍吧。
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岌岌无名的没有背景也没有家世的人,怎么能跟谷朝雨比呢?但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湛云青的背影了。
曾经没有湛云青的日子变得难以忍受,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度过过去的年岁的。上帝仁慈地将湛云青送至他身边,终结了他孤独无涯的过去,却不肯让他留下,好像在怪他贪心。
湛云青上车后一言不发,后座上已经备好了新衣和鞋,止痛药也准备好了,摆在一边。
上次去找卿寒他吃了亏,这次吸取了教训,把地点定在自己这边,顺便多找了几个保镖。
谷朝雨的家世背景有些复杂,在国内不好处理。而且他为人处世阴晴不定,没有底线,湛云青倒是真的有点替卿寒担心,毕竟卿寒是一个关键证据。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在亲自教训卿寒之前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
至于白阮……他现在想起白阮,有些头痛。刚才他扔掉钥匙,与其说是因为白阮惹他生气,不如说他是在试探白阮到底能够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白阮还有点小孩子心性,容易得寸进尺,需要敲打才行。他想起白阮方才的神情,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胸口挠了一下,不过并未到痛的程度。
另一边,卿寒刚收拾好东西,将药揣在胸口,紧张地上了湛云青派去的车。
湛云青的助理还记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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