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朝雨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是巧合还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他的手机是不是被监控了?会不会此刻正有人守在他门口?
卿寒捧着手机,半天不敢动,直到电话挂断,他才颤抖着手点开短信想给湛云青发消息,刚点出光标又惊恐地回头看,好像生怕谷朝雨正在某处盯着他。
他该怎么办?卿寒神经质地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几圈,紧张地咬着指甲。他将房门锁上,走到窗边,探出一双眼睛向下看。
楼下停了几辆车,卿寒飞速地回忆着这几辆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谷朝雨有可能在这几辆车里面吗?这些车都停在这,谷朝雨会不会已经上楼了?会不会正在他门外?
他不敢再看,将窗户锁上,打开手机,又开始怀疑手机会不会正在被监视。他在家里找了半天,找到一只小灵通充上电,勉强开机后,遮着屏幕将地址飞快地发给湛云青:【谷朝雨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很害怕,您能现在就来接我吗?】
湛云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让白阮帮他抽游戏宝箱,消息弹出时白阮睫毛颤了颤,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替湛云青把宝箱点开了。
他的手气确实很好,也许这就是气运之子吧。湛云青接过手机,没有解释短信的事情,亲了白阮一口,称赞道:“厉害。”
白阮的唇有点凉,牵住湛云青的手,看着他说:“以后就别跟他见面了。”
湛云青微微眯起眼,打量白阮的神色。白阮心里咯噔一下,垂下眼睛避开对视,任他打量。
“不要得寸进尺哈。”湛云青把手从白阮手中扯了出来,轻飘飘地说。
白阮望着湛云青起身离开的背影,紧攥着拳。
他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让原本稍有软化的湛云青瞬间警惕起来。其实若只是这一句话,湛云青估计反应不过来,只是今天白阮做的太过了。
“对不起。”他坐在沙发上说:“我只是怕你看到他就忘记我。”
湛云青在卧室门口停住,闻言回过头:“那你可以像他一样,哭着跟我说离不开我,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他这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极伤人了,白阮呼吸几乎凝滞住,眼见着湛云青进了卧室换了身衣服走出来。
湛云青虽然没有前段时间敏感了,但是还是有点经不起刺激。白阮没有给他买其他的衣服,他挑了一套棉质的穿上,有些难耐,但是能忍。
“你现在就去吗?”白阮眼圈微红,微微垂着头不看湛云青,问得又委屈又伤心。
他的衣服湛云青穿还是有点大,显得有些宽松,锁骨露出了一半。
“嗯。”湛云青回答。
“你头还痛着,早点回来。”白阮说。
湛云青停顿了一下,回答道:“我会买止痛药的。”
白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脸,恳求道:“亲一下再走好不好?”
湛云青没动,靠在房间门口。
白阮站起来,走到湛云青面前,不敢多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与他接吻。
湛云青没有配合他,却也没有抗拒。白阮讨好地舔了舔湛云青的下唇,退了开来,问他:“你怎么去?需要车吗?”
“不用了。”湛云青说:“有人来接我。”
这次白阮再好奇也不敢问了,捻了捻指尖,从他面前让开。
湛云青走了出去,在玄关挑了双白阮的鞋。白阮只有运动鞋,还基本都是白色的,这十分不符合湛云青一贯的穿衣风格。他勉强挑了一双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是有动物本能的, 尤其是感受到危险时,往往身体早在思维前便会做出反应,保护自己。
这就是湛云青将手从白阮手中抽出时感受到的, 一瞬间肌肉发紧的本能。他走出白阮的房子,望着路边刚冒出嫩绿新芽的梧桐树, 心尖似乎仍有余悸。
郊区的梧桐野蛮生长, 不像市中心的绿化都需要精心修剪照顾, 树皮还要刷上白漆保护。他眼前的梧桐树树干光秃秃地裸露在人前, 树皮有些许脱落,露出白色的树心,树枝上的树叶却顽强又茂盛地生长着, 一片绿意盎然。
一阵风刮过,将湛云青的头发吹起。忽然一片被虫蛀过的叶子落在湛云青脚边, 湛云青伸出脚踩了踩,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
那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不动了, 直到湛云青的车停在路边。湛云青像是从来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人一般,直接往路边走,这时他手心一凉,身后的人将一个冰冷、坚硬、略有些锋利的硬器塞到了他手里。
“钥匙。”白阮站在他背后, 不敢向前一步,声音又轻又低, 像是棉花捻成的线,任人伸手一拂便会崩裂或是落在地上。他没有解释为何要给出钥匙,或许他也知道没有理由。
湛云青停住脚步, 转过身来看白阮。白阮盯着地上, 手在半空想碰他又不敢。
咣当。
湛云青带了点恶意地松开手, 钥匙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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