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是冷的,由冷生热,她忽然觉得头晕。脚步一乱,便都乱了。她确实头晕了。陈祝山握着她的腰,胳膊撑住她往后坠的身体。她停下来,走完最后两个舞步,停在他怀里。一瞬间,四目相对。她其实不会跳舞,是陈祝山叫她学的。她便学了,学舞没有打小的基础,其实是极难的。宫里不方便,陈祝山便隔几日偷偷带她回府里,他府里请了上好的舞姬教她跳舞。那舞姬说,跳舞只有跳给心爱的人看,才是最有意思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伤感。那舞姬是个很好的老师,孟知语亦是一个很好的学生。除了那个舞姬,还有另一个老师。便是陈祝山。她每一步舞,都在陈祝山手里走过。那时她已经十四岁,跳舞的时候像一朵盛开的花,很美。她每学一支舞,都在陈祝山面前跳过许多次。陈祝山以一个观赏者的态度,一个男人的态度,告诉她,该如何跳舞。她的腰肢曾在他手里流动,她在他手心里,如同一滩水。水从曲折的山岭之间走过,也是一副美景。顷刻间,水止山停。孟知语想微微退开,被他搂着腰挟持住。陈祝山道:“太妃今日也累了,还不请太妃下去休息。”孟知语看向怡太妃,怡太妃似乎做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孟知语没有意外,这是没有意外的结局。他周身散发出凛冽寒气,顷刻间,殿里的人便都退出去。阿幸本不想走,被李元拽了出去。天地又重新退给他们二人。李元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将门带上。门被换上,屋子里的温度倏忽之间升高,她腰间沁出微微的汗。但那不是她的汗,那是陈祝山手心里沁出的汗。陈祝山勾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带着她转了个圈,霎那间天旋地转,情势转变。她后腰抵在桌子的平面上,脚上的镯子又发出一阵泠然声响。他的腰跟着压上来,将她堵在半尺天地。山体隆起,严丝合缝挤入水流之中。 第三行泪她的上身微往后倾倒, 陈祝山居高临下看着她。她感受到了他的跳动。陈祝山在方才便感受到了自己在血液的流动, 跟随孟知语的动作而流动。原本她是一捧水,此刻情形似乎反过来。他觉得自己化作了一滩水, 孟知语是移动的山岭。他向往着山岭, 一步一步地流过去,淌到她裙下。那一刻,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都在她裙角飘飞里被抛出去,剩下了一腔的卑微, 她踩在他身上。她在他之上, 她跳着舞,镯子链子轻声响动,一声一声落在他心上。孟知语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自认为他们之间是剑和握剑的关系。孟知语长得很漂亮, 女人的漂亮可以是柔软的绸缎, 也可以是锋利的剑刃。他分明在握着这把剑。这片刻之间,天地反转, 他落了下风。不, 这不可以。他要把主动权夺过来。陈祝山看着孟知语的脸, 她似乎并无意外。为什么呢?是因为江恒吗?江恒已经成为了她的盔甲, 让她变得坚强。不, 知语本来就是坚韧的。与江恒无关。知语越是平静,他越是兴奋。人生来对事物有征服欲,且爱好毁灭。陈祝山又欺身压下一分,孟知语感觉到自己的后腰硌在桌沿上, 开始微微疼痛。她为这轻微的疼痛皱眉,陈祝山轻笑了声,往后退了一步。他将她从桌上带起来,像把她从悬崖边缘拉起来。
但陈祝山仍然把她圈在怀里,她抬了抬腿,脚上的镯子便响起来。陈祝山听着这声响,似乎很满意。他又变得高高在上:“镯子好看吗?”这话一出,孟知语便明白过来了。镯子是他送的。这不难猜到,他肯定是派人让怡太妃一起送给她。孟知语抿唇笑起来,抬腿晃了晃脚踝,以声响回答他。陈祝山垂下眼睑,他们之间的距离仍然很近,他昂扬的意气仍然与她的裙角想贴。孟知语无处可退,这原不是件光彩事,偏生眼前这人做得光明正大。他往前一步,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放在桌沿上坐下。省下了不少距离,他便又往前一步。水流分开山岭,从山岭之间淌出一条生满苔藓的小径,滴水穿石,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刻,他使用自己高高在上的权利,轻易地做到了这件事。她的小腿在桌沿上晃荡,跟随着这种晃荡,脚上的镯子也跟着泠然而动。她坐在桌沿上,比他高半个头,以一种胸有成竹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叫陈祝山拱火,他勾住知语小巧的脚踝,顺着她的脚踝往上,走到小腿肚子。她仍旧看着他,以那种胸有成竹的姿态。陈祝山心头的无名火更起,他的手继续往上走。她的裙子搭在桌沿上,开出一朵牡丹花,表面风平浪静,暗流却送进个风流鬼。风流鬼悄无声息,登上山顶。孟知语脚踝绷紧,但是并不阻止他的动作。无声一场剑影刀光。孟知语微微往后仰头,脖子流出利落的曲线,忍不住将腰往前送了送。脚上的镯子动静很轻,唇却被自己咬得鲜红欲滴。陈祝山气息大起大落,吹在她耳侧。像一阵山风吹过,满山的树叶都跟着动。他抽出手来,看着眼眸含泪的孟知语,刀光剑影里决出胜者。“知语好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陈祝山低头嗅了嗅,十分迷恋的样子。孟知语喉结滚了滚,手有些发软地撑在桌上,她望着他,以一双含情的眼眸。含情如刀:“既然见过了太妃娘娘,知语也该回去了,侯爷说,待我回府,便一起回江安。”刀光对剑影,其实没有胜者。孟知语想从桌沿上嗦下来,但是腿有些发软,加之陈祝山挟持着她的腰,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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