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信宿突然想起传说故事里的一种无脚鸟,一生都在失去自由的飞行,唯一一次栖息是在将死前的那一刻。
信宿的身体已经发起烫,呼吸都是灼热的,但他却像是冷极了,浑身轻轻一颤,无意识把林载川抱的更紧了一些。
——
林载川一夜未眠。
信宿对医院有莫名的抵触,上次在家里发烧到将近40°都不肯让林载川把他送过去,就躺在床上自生自灭。
他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身体就烫的不正常,浑身皮肤都泛着病态的红,林载川用酒精给他物理降温,浸着酒精的方巾擦过手心,他的手心都在隐约冒烟。
额头上沾满冷水的毛巾很快变得温热,林载川担心他这样高烧下去会出事,打电话找了一个家庭医生过来,挂了两个退烧吊瓶、一个消炎的。
那医生大半夜三点多被打电话喊起来出诊,明显带着一股扰人清梦的幽怨,他乒乒乓乓调好药剂,把细细的针头推进信宿的血管里,看着一截淡红血液回流,打开了输液开关。
“这就是受凉了,还引发了急性胃肠炎,得难受两天,就算年轻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身体啊,看看这小身板瘦成什么样了都。”医生收拾着医药箱,头也不抬道,“要是这三瓶吊水打完,早上醒了还没退烧,就马上送去医院,别耽误了!”
林载川把他送到门口,“我明白,这么晚麻烦您了。”
医生离开后,林载川转身折返回卧室,信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搭在被子上的手臂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嘴唇因为发烧变得苍白干燥,看起来瓷器般的脆弱。
林载川含了一小口温水,弯腰俯身下去,慢慢湿润他的唇。
三个吊瓶打完,外面的天色都逐渐亮了起来,信宿出了一身的虚汗,被子里都是湿浸浸的,好在高烧是退下去了,额头摸起来只是有一点热。
最后一个吊水见底,林载川给他拔了针,用手轻轻按着针孔上的消毒棉。
他握着信宿的一只手,靠坐在床边,神情有些疲倦。
一道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是发给信宿的电话——
来电人备注是裴迹。
“你好。”林载川接起电话,在对方开口之前道,“信宿还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一秒,反应过来情况:“那等他醒了,麻烦你帮忙转达一下,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情况基本稳定,让他不用担心了。如果病人醒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林载川轻声道:“好。”
信宿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呼吸都觉得费力,他稍微一动,浑身的骨头都吱吱嘎嘎的响。
……嗓子好痛。
外面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房间里昏昏暗暗,信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一时不知道现在是早上十点还是晚上十点。
他稍微转了一下头,看到林载川就在他的身边,靠在床头上坐着,闭目养神。
信宿轻轻喊了一句“载川”,但嗓子里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能是昨天应激反应太严重,伤到嗓子了。
“醒了?”林载川睁开眼,过来试了试他的体温,低声询问,“哪里难受吗?”
信宿眨了眨眼睛看他,因为身体发烧的缘故,眼尾还有些潮湿发红。
他很小声地说:“身上难受,想洗澡。”
昨天晚上退烧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子贴在皮肤上,现在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林载川顿了顿,道:“早上的时候医生打电话过来,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情况稳定,可能很快就会醒了。”
信宿点了一下头,脑袋晕涨涨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疼。
一双手轻轻盖在他的眼皮上,“再睡一会儿吧。”
信宿的意识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听他这样说,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但没过多久,他被一股再熟悉不过的香味硬生生地勾了起来,严重的饥饿感甚至压过了身体所有感知,信宿睁开眼一仰头,就看到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淡的粥——是他每次生病,林载川都会给他做的那种蔬菜海鲜粥。
“………”信宿不自觉咽咽唾沫,身残志坚地从床上坐起来,半身不遂地偏过肩膀,伸手去够桌子上那个诱人的粥碗。
这时,林载川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雪梨蜂蜜水。
看到信宿此时的形象,林载川脚步顿了顿,然后过去把人塞回被窝里面,找出一件加绒睡衣给他套头穿上。
信宿靠着床背坐起来,先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合适的雪梨蜂蜜水,一口下去,喉咙那种尖锐的痛顿时消退了许多。
他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又两只手端起粥碗,用勺子送到嘴边慢慢喝着。
林载川坐在一旁安静看他。
慢吞吞填饱肚子,信宿终于有了一点说话的力气,抬起头有些茫然问:“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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