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怎么不来?”彭安国喝下一口热茶,问道。许越答道:“那时候我以为那里没有监控。”彭安国不耐地挥了挥手:“3月12日晚上,监控室内外的监控以及正对着小树林墙壁的监控都坏了,调不出来。”调不出来?许越失望道:“怎么会呢?”彭安国立刻怒了:“你这孩子,还敢质疑我?怎么?你还觉得我骗你不成?”他立刻在电脑前cao作,调出3月12日晚上的监控。确实如他所说,监控室内外以及正对着小树林墙壁的监控都缺失了晚上十点至十一点期间的画面。可是……彭有成不是说他爸爸是看管学校监控的保安,所以他知道小树林里确实没有监控吗?许越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彭有成在说谎。 威胁『宋深就是那轮太阳,永永远远悬停在他的头上,哪怕黑夜降临,也如白日般闪耀。』许越离开学校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谎言、伪善、恶意、冷漠,一团团疑云在脑海中聚集,迷雾重重,真相茫茫,事件背后的纠葛让许越脊背发凉。他拿出手机,打给李青:“李警官,我今天去学校了,我在监控室里看到,小树林里有一个监控,正对着侧面的墙壁,如果性侵顾宁的罪犯想逃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但之前彭有成说,他可以确定小树林里没有监控。所以,我肯定他在说谎,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许越问道:“您能不能帮帮我,和我一起问问彭有成,找到真相。”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警笛声,李青道:“许越,我这边遇上了一个突发事情,北城有人要跳楼,我得去处理一下,等忙完我帮你可以吗?”“好的,谢谢李警官。”许越答应了李青,可想找到真相的急切心情却如同灼骨野火,在心口蔓延。他决定,先去问问彭有成。西城,华源小区。彭有成从噩梦中惊醒。窗外,漫天的火烧云延烧天空,整个城市静悄悄的,被夕阳的余晖包裹,泛着猩红的光。看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彭有成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稠云挤满眼睛,仿佛整个天空沉沉得要坠下来,窒息扼住喉咙,他忍不住大口地喘息。天边的光线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变淡,直到天空被夜幕席卷,他才逐渐缓过神来。自从三月十二日开始,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晚上无法入眠,白天又总在恍惚间见到顾宁和宋深,他们或在指责他,或在无声地对他流泪。
他很害怕,却无力改变。“砰!”紧锁的门被撞开,父亲彭安国骂骂咧咧地走入房内:“又在睡觉!天天只知道睡觉,你是猪吗?”彭有成望向彭安国,眼里闪过一丝怨怼——如果不是父亲望子成龙的心,他就不会任由罪犯将性侵的罪名安在宋深的头上,也不会高考失利,更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他还记得高考时,他望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脑子却一片空白,他怎么也解不开笔下的题目。顾宁、宋深还有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空中,他们环绕着自己,不停地说话——为什么你看到我被侵犯,却躲了起来?为什么要装作没看到真相,任由罪犯诬蔑我?儿子,高考加油啊,这是你跃入龙门的第一步,千万不能考砸!爸爸的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彭有成感觉思绪混乱不堪,仿佛有一团麻绳占据了整个大脑,越缠越紧。他小声道:“别吵了……”可脑海里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言语而停下,反而越来越大。彭有成近乎崩溃地大吼道:“别吵了,别吵了!”他的喊叫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老师走到他的身旁,敲了敲桌子,压低声音道:“喊什么喊?这是高考啊!再发出声音你就别考了!”彭有成连忙低下头,他努力地深呼吸,可眼前的试卷却变了景象,题目像是由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号拼组而成,一时竟无法辨识。焦急中,这些黑色符号突然分崩成无数碎片,涌向他几近崩溃的脑海,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此时,彭有成从床上下来,怨恨地看着彭安国:“是啊,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彭安国一愣,他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愤怒地抄起地上的鸡毛掸子,朝彭有成身上抽去:“你就这样对供你养你的老子说话吗!”彭有成一把抓住鸡毛掸子,将它扔出窗外:“你除了会打我还会做什么?”他大喊道:“自从妈妈和你离婚后,我就一直在讨好你。为了得到那一丁点的父爱,我做出了全部的努力,可换来的仍然是你的不满和打骂!”彭有成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不过是你拿来炫耀的资本罢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他望着低自己一头的父亲,嘲弄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自卑又无能。”“你!你!”彭安国气得心口发紧,他捂住胸口,下意识地将左手撑在桌子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彭有成。彭有成将脑后的兜帽戴起,低着头朝屋外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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