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遥没有再劝,只耐心等待他的回应。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半大的男孩怯怯探出头来,似乎是刑傅林的孙儿,问他在外头做什么,怎么不进屋去吃饭。
“是有一个法子,”刑傅林望着孙儿稚嫩的小脸,终于狠下心来,“是那嚓玛婆子偶然说起的,估计能解除你的祭品身份。”
“但也仅仅只是解除祭品身份,具体有什么后果我也不清楚,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就自己去试一试吧。”
临近中午时乌云终于散去,碧空如洗,仿佛没有一丝阴霾。
从酒楼后院出来,柳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身边依稀能听到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
按照里正刚刚的说法,想要摆脱祭品的身份其实十分简单,只要回到山上,进到宅院内那个摆放了许多牌位的房间,用自己的血在那人的牌位后面写下某种特殊的符文,再烧掉上山时的嫁衣,那他从此便彻底自由了。
柳遥不过是普通人,能被对方如此执着看中,很可能仅仅是因为他祭品的身份。
而反过来,只要他能脱离这一层身份,再想要逃跑估计就很容易了。
“那如果我到时成功逃走了,村里的其他人会不会被他迁怒?”柳遥问里正。
当时刑傅林只是冷笑,“真想发善心就留下来牺牲自己好了。反正办法已经说了,我明天便要离开宴城了,你走不走随你的便吧。”
迎面有几名道士经过,估计是酒楼掌柜请来祈福的高人,手里举着桃木剑,在酒楼下面念念有词。
柳遥绕过那些道士,就看见对面街道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举着红色的油纸伞,似乎并不习惯晌午的阳光,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面。
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只安静望着柳遥的方向!
晌午街头,阳光和煦,明亮的光线暖暖照在身上,柳遥却没来由感觉背脊一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刚刚和里正碰面这件事已经被殷月离发现了。
柳遥满心绝望,连自己之后的死法都想好了。
先前他隐藏得很仔细,对方应该还不清楚他已经恢复神智的事。
一旦事情暴露,他就再没有逃离的可能了。
不过柳遥很快稳住了心神,刚刚他和里正的交谈都是在后院里面,酒楼的客人不少,又有祈福的道士在四周走动,吵吵嚷嚷的,隔了那么远应当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是。
而无论如何,只要那些对话没有被殷月离听见就好。
柳遥屏住呼吸,走到那顶油纸伞下面,挽住对方的手臂,装作不解问道。
“这么晴的天,一点云彩都没有,你打着伞来做什么?”
殷月离平静望着他,眼眸深黑如墨,没有回答,反而望向酒楼后院的方向。
“刚才与你见面的那人,是谁?”
果然被发现了。
柳遥心跳得飞快,却还是露出浅浅的酒窝,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道,“哦,那是刑叔,全名叫刑傅林,是如今九桥村的里正,我昨日碰巧撞见了,就想着今天去找他问点事情。”
殷月离不清楚九桥村的里正是谁,但隐约记得有刑傅林这个名字,知道对方应该和柳遥是同一个村子的人。
“问什么?”殷月离道。
“我有一个朋友,叫田钰的,前段时间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出了远门,”柳遥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襟,“问了其他人都说不清楚去了哪里,我有些担心,所以想着里正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刑叔一家正准备要吃饭,我就自己先回来了,想着等明日空闲了再过去问问。”
田钰?殷月离思索片刻,这名字他有些印象,的确是柳遥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没错。
“那个,外头天冷,我们还是先回茶坊去吧。”
柳遥担心继续说下去露馅,连忙转移话题。然而话还没等说完,忽然瞧见街道对面走过一个熟人。
那人个
子瘦小,穿着杏色的衣裳,神情有些慌乱地左顾右盼,中间还与一名道士撞在一起,像是也要往酒楼后院的方向赶去。
是田钰!
柳遥倒吸了口凉气,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但见到了里正,就连许久未见的田钰也跟着回来了。
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怎么了?”殷月离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下意识也要回过头,却被柳遥一把拉住。
柳遥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按照之前的猜测,田钰应当也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所以才会几次想要提醒他,甚至在成亲之前送给他那枚三角形的平安符。
田钰的胆子并不比他大多少,若是这个时候让两人碰面,难保田钰不会在殷月离面前露出破绽,到时候就真的要命了。
殷月离不解望着他。
“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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