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中的云刚把悬挂在夜幕的月遮蔽,城门上的火把摇曳,映照在经历百年的城墙上,初秋的微凉已经开始蔓延,守在城墙头的守卫偷懒,卷缩在火光之下小憩,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借着阴暗,迅速穿过防备松懈的城门,在楼宇顶峰辨别方向后,往一处飞奔而去。
这几日,程郁露宿街头,难得有张床,早早就歇下,想着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饭桌上巴结自己的摸样,十分有趣,迷迷糊糊间,人就睡了过去。
城外打更声响了几下,他半夜渴醒,摸索着起来喝茶,忽然听到房门内一道声音响起,“你醒啦?”
意识模糊的程郁抖了个激灵,借着窗外渗透的月光,瞧清坐在桌旁的人,直接开口骂人,“莫睿芩,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吓我作甚?”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莫睿芩一脸无辜,此时程郁才想起来,他下午确实让人进城,只是没想到人来的那么快,“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说你下午的事。”莫睿芩不解释,反倒关心的询问程郁在纸上说的事。
听着外头的打更声,大概是三更天,也就是凌晨十二点左右,这个点顶级牛马都不干活,而且此时程郁困得要死,哪里有功夫搭理此人,摆着手道,“你来得也太早了吧?现在大家都睡了,你要不找个地方窝一宿,明天再说。”
刚准备爬上床的程郁觉得衣领一紧,整个身子悬在床铺之上,身后莫睿芩的声音严肃,“程郁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没时间和你耽误。”
“大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啦,你现在想找当事人,人家姑娘也已经睡美容觉了。”
“叫醒。”
“要去你去,我不去。”
程郁使出吃奶的劲,才把衣领从莫睿芩手上救出,脚刚攀上床沿,明晃晃的剑就搭在他脖子之下,程郁甚至能感受到皮肤微微刺痛,他抿了抿嘴,“其实我觉得您身份尊贵,让您亲自去,有辱您的身份,我就给你请人。”
都是大爷,一个个的,就知道使唤他。
程郁的背影风风火火,明眼人都瞧出他此时情绪不佳,而且嘴上絮絮叨叨着什么,莫睿芩耳力不错,听来听去无非就是骂他的那些话,嘴角刚露出笑容,忽然想起昨日刘湛说的话。
“我觉得公子遇上程公子后,笑容反倒多了。”
真的多了吗?莫睿芩摸了摸嘴角,表情多了几分冷硬,他不过是觉得程郁这人有趣而已。
程郁厚着脸皮将林姑娘喊醒,本来不打算叫老胡的,后来想想还是应该将这人叫醒,毕竟老胡曾经与水寇交过手,说不定能给莫睿芩提供些信息。
破旧的院子中,略狭小的厅堂之内,微弱的蜡烛映照在四人身上,尤其是坐在上头的人,他面目冷然,又是一身玄衣,即便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也让人心生畏惧。
几人之中,唯独程郁自在,这个时候他困得要死,见莫睿芩不说话,撑着脑袋说道,“林姑娘,不必紧张,这位是来自泽州的莫公子,他是来抓王井的,就是水寇的首领,关于灾民失踪一事,希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他。”
林姑娘能看出那位莫公子出生不凡,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知该不该告知这人,眼睛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老胡,见他点头,林姑娘这才上前行礼,“小女子名唤林安,是县衙文书林孝之女。大概在一月前,我父亲从县令口中得知,王太师请示当今圣上赈灾平南府,已拨款几十万两,由官船自京都水道运输,途中可能经过立县。那日之后,立县逐渐出现不明之人,我爹觉得此事有异样,日日观察,直到一日瞧见通缉榜上的王井出现在县衙,便知道此事不对劲。”
微弱的灯光照在那柔弱的女子身上,她的目光含泪,似乎哽咽了片刻,“我爹知这件事不寻常,便打算是写信通知平和县令,不曾想信还未发出,家里便进了贼人,我爹将我藏在地窖之中,这才逃脱一劫。而我爹……希望公子能为我爹讨回公道。”
说着话,林安从怀中取出帕子,里头包裹着一块布,鲜血写的字已经经过时间的沉淀干涸,但上面的内容却是触目惊心。林孝以文人之身,周旋在县衙和水寇之间,获取的情报皆是留在上头,甚至包括立县县令与王井之间的关系。
“那日,我进城寻东家,本来打算找找水寇藏于何处,刚好碰上一群衙役在街上寻人,那时我以为是衙役发现水寇的下落,便打算跟上前,正好看他们抓林姑娘,出手帮了一把。”老胡担心莫睿芩不相信,将自己救人一事说出。
既然衙役亲自抓人,这也代表县令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想想也是,水寇能在城中自由行事,定然是有人保他,在这立县,行事如此方便的人,只有这城中能一手遮天的人。
程郁见林安已经泣不成声,便让老胡将人带出去休息。瞧着沉默的莫睿芩,其实他挺能理解,一个月前莫睿芩身陷囹圄,若他没有中王井的圈套,或许林孝也用不着死,虽然这人很臭屁,但是算年纪,在现代就是个大学生,这样的岁数要带着人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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