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显搞不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情恍然,对上皇兄充满怒意的视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看透了,心虚恐惧,在那一瞬间里彻底暴露出来。李夜宸声音肃冷。“瑜显,是你让柳眠锦刺杀朕的吗?!”一声不加掩饰的质问,差点击垮李瑜显的心理防线。李瑜显猛的喘了好几口气,在一片混乱中,跪到李夜宸身旁。“皇兄,柳眠锦是梁王的死土,臣怎能驱使他?陛下您怎么能怀疑臣?”李夜宸眸光发红,怒瞪了好几眼李瑜显,最后抱起静王,进了偏殿。“你最好没有!来人!把柳眠锦关入大牢,让刑部彻查此事!”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忙跟了进去。留在原处的李瑜显强自稳定心神,仔细的想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出来,只好留在皇宫里面,观察事态的发展。 命途刑部大牢。柳眠锦被关在靠里的牢房中,整个人趴躺在潮湿泥泞的石地上,一身粗布衣衫在御林军押送的途中扯烂,堪堪能遮蔽身体。脚上的布鞋掉了一只,没穿鞋的那只脚被粗砺的石子磨的皮肤撕裂,发红流血。随着时间的流逝,柳眠锦自昏迷中醒来,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嗓音虚弱,嘴唇边漫上血迹,手肘撑地,拖着无力的两条腿,靠坐墙体上。眼眸半睁,视线虚浮,聚不到一处,身体里压制毒素的药物逐渐失去效用。柳眠锦的喘息声愈来愈大,疼痛感从心口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一会儿像是虫蚁啃咬,一会儿又像是无数根细针狠刺骨骼经络,痛的人恨不得下一息就要死去。这处监牢关押的囚犯只有柳眠锦一个,也算是李夜宸利用柳眠锦,施舍给对方一点好处,让人住的好一点。毕竟也没有几日可活了。柳眠锦面色白如纸,唇皮干裂,重重的喘口气,眸光虚无,仰头往牢房的天花板上看。算算日子,王爷应该已经到了边关了,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柳眠锦心里面期望着,有点想撑到边关捷报传回京城的时候,想亲耳听到百姓街道边,歌舞欢呼,赞扬梁王殿下英姿神武的声音。但这些不过是柳眠锦天真的妄想罢了,体内的毒,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大夫每天耗费大量的珍贵药材压着,才没即刻毒发,而现在他身处牢狱,哪有这么好的条件。陛下本身就颇为忌惮王爷,就算他说了庆王的野心谋算,通敌叛国的消息,可陛下信不信还是一回事。归根究底,柳眠锦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勾结庆王的身份刺杀皇帝,引起陛下对庆王的疑心,于情于理,他都得死,陛下不可能放过他。好的是,梁王出征边关,陛下顾虑庆王,定不会暗中加害王爷。
柳眠锦弯了弯染血的唇,闭上了眼睛。这晦暗无光的天牢,应当就是他最终的结局。在命途里,柳眠锦替梁允骁死在了冰寒蚀骨的大牢,换取了梁允骁的生。想到了这里,柳眠锦突然明白了什么。老天爷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能够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是总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或轻或重,柳眠锦都担的起。函尧关。柳眠锦刺杀皇帝的消息传到梁允骁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了。边关的局势,在梁允骁来了之后,光是威名压制,胡厥人嚣张的气焰直接失了大半,加上梁允骁手底下那支善战的军队,击退胡厥仅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主帅营帐。梁允骁看着手里的信纸,不由得感叹柳眠锦的命足够硬,还敢去刺杀皇帝,几条命够他玩的?断了脚筋还不够?看完了信件里面的全部内容,梁允骁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随着火焰的陡然升高,瞬间将薄薄的纸张吞噬殆尽。明明暗暗的火焰映照着梁允骁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提起柳眠锦这个人时,梁允骁不得不承认,他是关注的。毕竟柳眠锦是 他是不是还没有死?自信如梁允骁,他不认为自已的决策有误,也不想处理过于复杂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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