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岘心目中,赵幼澄顶多牙尖嘴利,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骄纵一些,心思深想的多一些,但要说她一夜之间能把周聿昭钉死在这桩婚事上,他肯定是不信的。
他皱眉问:“你有证据吗?”
赵善易摇头:“我若是有证据,这会儿早就给她送过去了。哪能留尾巴。就因为毫无破绽,所以我才说她不简单。混乱中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人才是最关键的。她可是深谙此道啊。”
裴岘还是不相信。
赵善易也不是特意来和他说这个,只是说到这儿了,顺嘴提一句。
说完也起身说:“你信不信无所谓,只是想起来和你说一声。行了,我也要回去了。”
赵幼澄对这些毫无自觉,冬青见她们回来,笑说:“殿下,收到帖子,有姑苏来的夫人,过几日要来拜访。”
赵幼澄从宫里出来,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她在延嘉殿中犯忌讳的和皇祖母吵了一架。她看着微微笑着,但和前几日的兴致不同了,前几日她还想着邀请姑苏的小娘子们来府中小聚,可此刻变得意兴阑珊,随口说:“是吗?”
章嬷嬷知道她心里难过,摆摆手让冬青出去了。
章嬷嬷见她又坐在炕桌前,斟酌着说:“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幼澄试了试墨,头也不抬只管写,边说:“嬷嬷只管说。”
“殿下今日很不妥,再多怨愤,也不当对太后娘娘这样咄咄,倘若延嘉殿传出来殿下忤逆的事情,殿下有口难辩,怕是这辈子都毁了。尤其是太后娘娘寿辰这个当口。这接下来祝寿的事情,殿下还是和安成殿下几位相商,起码有个伴儿。”
赵幼澄低着头一句不言。
章嬷嬷以为她犯倔,不肯答应。
“再多怨愤?父王是她的亲儿子啊。”她也只是没头没尾感叹了这么一句。
章嬷嬷只听到她哀而无愤的这一句话,就红了眼。
章嬷嬷劝说:“太后娘娘心是好的,只是做法有些……”
“嬷嬷,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我这等顽劣之人不堪重恩。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保证她并不会处置我。嬷嬷放心吧。”
章嬷嬷生气:“殿下何必这样自厌?你这样对得起太子妃娘娘吗?”
赵幼澄怔怔,轻声呢喃:“我都快记不得阿娘的模样了……”
章嬷嬷也说不下去了,赵幼澄也是心情太糟糕,她只要想起从前就如手里握着刀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刺的遍体鳞伤。
她平静了很久才说:“章嬷嬷,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章嬷嬷点点头悄然起身出去了。
天气渐暖,没过几天宋宝珍的母亲领着她来太微宫。
宋夫人见太微宫中规矩甚严,心里感慨,去年一别,赵幼澄还是南下养病深居简出的小郡主,如今京中再见,她已经是婉淳长公主,显贵非常。
让宋夫人有些惶恐,唯恐从前得罪过她。
赵幼澄还是从前的样子,见宋宝珍进来,笑着说:“不必行礼。快坐吧。”
屋子里花木茂盛,宋宝珍惊奇:“这棵树居然养在屋子里。”
赵幼澄笑笑:“冬日想念江南的绿意,只能出此下策。”
可宋夫人听在耳中却是天家贵重,和她尊贵的出身。
赵幼澄见宋夫人不再是姑苏时的从容,言语中颇有些奉承之言。一时也觉得意兴阑珊。只说:“皇祖母寿辰在即,听说静义姑母在操持这些。我年少不知事,并不太清楚,夫人若是不放心,倒是可以帮夫人多问问。”
宋夫人求之不得,忙说:“那就谢殿下了。”
地方官员入京得以宫中召见,都是极大的荣宠,
宋宝珍还是温和的性格,宋夫人有心让女儿和殿下相处,见赵幼澄留宋宝珍,就留下女儿自己回去了。
宋宝珍有些不好意思,好奇问:“我这几日刚到,京中的别院在整理中。怎么不见嘉宜?”
赵幼澄:“她住在宫中。”
她也不解释。
宋宝珍却听得心中惊讶,她一个长公主住在宫外,傅嘉宜却住在宫中。
赵幼澄问:“姑苏近来可有什么新鲜事吗?”
宋宝珍笑说:“姑苏是个小地方,我自小住在那里,也不见有过什么大事。”
她第一次走这么远,见过不同山川,才觉得姑苏是个小地方,看什么都觉新鲜。
赵幼澄也不多问,指指冬青:“你问她是不是不一样?”
冬青笑说:“奴婢还是觉得姑苏好,春日这会儿已经花木早已经绿了,北地这会儿还什么都没有呢。”
宋宝珍听得笑起来。
“也是,北地这会儿还冷着,风大吹的人头疼。”
冬青听得大笑:“这已经是二月了,小娘子若是冬日来,真真能冻掉耳朵。雪那么厚都化不掉。”
赵幼澄失笑:“可见让你扫雪心里有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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