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诚气急,极力忍耐,“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合作?这事解玉知道,他不会在意。”
郁宁:“这不是解玉个人意愿的事,我告诉你,这事只要捅出去,小美就进不了解家的门,你知不知道解家那是什么样的门第?”
郁诚不再试图沟通,拿起手机拨打城区分局局长的电话。
早上六点不到,电话响一声就接通。
多年前政商会议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有重要人物到场,这位局长当时还是刑警调岗支援保卫,后来破获多起大案要案,是位很厉害的警察,清正廉明,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
二人没有私交,但郁诚愿意信任他。
“家里出事了,请你帮我找——”
郁诚话没说完,赵玲玲夺过他的手机扔上墙。
郁诚来不及思索如何措辞,凭本能喊出最后两字,“小美!”
他不知道最后的关键信息对方听到没有,但他希望对方能马上出动,可警察出警又怎能仅凭一个模棱两可的电话。
那手机砰一声砸墙上,碎成几块落下来。
他知道沟通无效,转身就走另想办法,至少还有车载电话可以用。
赵玲玲一巴掌甩郁诚脸上,“你怎么如此不分轻重!”
郁诚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冒金星。
郁宁暴怒,扯开赵玲玲往后一推,“你这疯女人打我儿子干什么!”
赵玲玲几步趔趄靠住墙,仰天大笑,“郁宁,都是你干的好事!”
郁宁:“你把话说清楚!”
这对父母开始互相埋怨,最后人身攻击,没过一会儿,捡起地上的花瓶往对方身上砸。
在外都是体面人,关起门来见识真正的人性,什么丑陋就暴露什么,仅凭原始本能张口就咬,挖起对方的丑事毫不留情,一点也不遮掩了,什么市井泼皮话都能骂出来,一句比一句难听。
包装得再高级,撕开外头那道金玉的皮,内里的芯子黑透了。
也对,本来也是白手起家,没有那些家学渊源,没有多少文学素养,骂不出高雅的话。
起家?起家是借了时代的鸿运。
那么些贤才英豪都在创业浪潮中消失了,赵玲玲夫妇未见得多么有能力。
父母打架这事,如同将一个完整的家庭撕裂,将情感的纽带扯断。
子女在撕裂的环境中成长,从小感受恐惧,害怕,惊慌,内心没有一刻安宁。
郁诚早已习惯,那时只会将妹妹的脸捂进怀里,替她挡住外头惊天的叫骂。
那是多久之前?
她只有一丁点儿大,小小一团软软的,他单手就能抱起来。
他也忘了,那时他年纪也不大,他也会害怕,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哥哥,也不是天生勇敢。
他本也可以温文儒雅做君子,可是他有要保护的人,他一点点强势,一点点强硬,这世界就是这样,他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妹妹。
吵架打架都不稀奇,郁诚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一直被忽略的人——赵桃。
之前赵桃垫款走关系,房屋往来交易用完她全部积蓄,但驭丰承诺给她的钱一直没有支付,别说那一成车马费了,她的本金全部搭进去。
郁诚这边有意拖延,每次赵桃来找,郁诚都说赵玲玲没签字,卡住支付流程,让赵桃去找赵玲玲。
赵玲玲横竖不现身,摆明不见她。
赵桃急得无法去找郁宁,郁宁又说驭丰的事情他做不了主,那么大笔资金得赵玲玲点头。
郁家母子三人没有提前沟通过,但一致地将赵桃耍得团团转。
最后赵桃跑到郁诚办公室求他,哭天喊地闹事,说什么钱不要了,求郁诚再帮她一次。
那么些钱都不要了,还有什么需要人帮的?那只能是性命攸关的事。
他当时没心情理这事儿,那天和小美吵架,正忙着跟后头追妹妹呢。
郁诚抬手,重重按揉眉心。
赵玲玲进家门后,对家里被打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没有一丝疑问,就好像,她知道是谁砸的。
郁诚忽然想清楚,定定看向她,“妈?你把苏平关哪儿了?”
苏平是赵桃的私生女,是郁宁的情妇,也是赵玲玲的奇耻大辱。
以她的性格就不会轻易放过。
郁诚并不十分确认这件事,这么问只是要诈她。
赵玲玲神情慌乱又快速平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胡说什么?”
她没有掩饰住,或以她的强势自负,她根本没想要掩饰。
郁宁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苏平是被你抓走了?这是你外甥女,你怎么这么毒?”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赵玲玲深呼吸,木然地走开两步,扶起地上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下。
她跷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头往上一仰,摆出很强硬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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