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入他怀里,掩饰因吃惊而变化的神态。“妾这辈子就靠着夫主。”黑沉沉的天空,飞雪漫天。明明正当晌午,却如临夜的黄昏,大地灰蒙蒙一片。裴獗一人一骑飞驰而过,准备出城去驻军大营,就当马匹要冲出城门的当下,厚重的铁门突然合上。哐当!一阵羽箭的破空声,打破了长街的宁静。“嗖嗖——”从天而降的箭羽,密密麻麻。嘈杂声里,一道厉啸划破长空。“保护雍怀王。”紧接着,马蹄声起,一群北雍军侍卫从四面八方飞奔过来,杀气腾腾地直奔城楼。放冷箭的几个弓箭手,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快速制服。有人害怕到直接从城楼跃下,当场坠亡,有人因为反抗被一刀抹了脖子。人仰马翻。冷锐的杀喊声里,惨叫连连。为刺杀裴獗而精心配置的死士,在短短一刻钟内,就被侍卫营拿下。左仲将人甩在裴獗的脚下。“大王,怎么处置?”裴獗:“绑了,送到丞相府。”左仲和纪佑对视一眼,都有些纳闷。这些可都是李宗训密谋刺杀雍怀王的罪证,把他们送回去,不是纵容他了吗?纪佑道:“好歹得让文武百官都看看,李丞相的真面目。”裴獗看着他,“你以为文武百官不知道吗?”棋盘上已是明棋,看谁更不要脸罢了。李宗训果然更不要脸。当夜,李太后再召众臣入宫,一议兴和小皇帝谥号,二议重立新君的事,李宗训却急忙忙参了裴獗一本,弹劾雍怀王拥兵自重,挟持秦王,不遵先帝遗诏,并请李桑若立即下诏令,立小皇子元硕为新君。李桑若会意,疲惫一叹,“准了。”裴獗没有入宫,不在场。众臣面面相觑,一时噤声。一个征战沙场裂土封王的功臣,还没来得及加九锡之礼,便被李宗训无中生有的定下了数条大罪,打为了乱军叛匪。敖政迟疑片刻,牙槽一咬,走出列来。“太后殿下,臣有异议。”李桑若皱眉,“爱卿请讲。”敖政道:“臣有幸,被先帝看中,命为御史中丞,监督百官,专任弹劾,正该为殿下分忧,为大晋谋福,实不忍此颠倒黑白之事,在臣的眼前发生。”李宗训重重哼声,“台主言之凿凿,是想为你的小舅子开脱吗?”敖政侧目直视着他,“李丞相,下官在朝堂上,从未有过一句妄言。雍怀王虽是我的小舅子,可他和下官素来不对付,朝中何人不知?丞相是想给下官也定一个乱党之罪吗?”说罢,他转身,朝在场的臣工躬身行了一礼,又转身面对李桑若道:“臣以为,雍怀王有功于社稷,得胜还朝便被抹杀功绩,沦为乱匪,恐会伤了天下将士之心。再有——”他顿了顿,又道:“陛下方薨,北戎来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新君之位除去一个可领兵上阵的大将军,无异于自断手臂。”李宗训冷笑,“听台主之意,有功之臣,便可不遵先帝遗旨,谋朝篡位了?”敖政收住笑容,朝他投了一个鄙夷的目光。“丞相一家之词,未敢尽信。造反大罪,总得给出足够的理由吧?”臣众里有人点头。李宗训沉下脸,鼻腔里发出“嗯”地一声。“裴獗是南齐谢家军余孽,挟持皇子,图谋造反,这个理由足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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