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连忙应是。能与靖安侯府的长乐郡主同行,自然是她的荣幸。
随后暂且告退,准备回头叫婢子给她重新梳妆一番,一上马车,她便打开林宝珠送她的那只象牙雕镂空首饰盒,又一次感慨靖安侯府的手笔。
除却几支做工精致而繁复的金钗,里头尽是东海明珠、绿松石、赤玉等珍贵宝石所制的耳铛手钏,然而最底下,却掺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玉坠子。
苏婉容好奇拿出来看,那玉坠通体莹润,也算成色不错,只是比起旁的首饰,就有些不入眼了,想了想,到底是郡主所赐,便将玉坠子戴上。
而濯缨阁内,林宝珠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面上全无一开始的轻松明媚。
许久之后,终于如梦初醒。
她真的,重获新生了。
皇后娘娘的群芳宴,邀了大半个上京的名门闺秀,说白了就是变相地在众贵女间挑选合她心意的太子妃。
楚怀安早早有了准备,差人往濯缨阁送去各色绫罗绸缎与成套的头面首饰。
林宝珠扫了一眼,翻出去年压箱底的水绿色掐花对襟衫,配梅子青色漩涡纹纱绣裙,往常最爱的飞天髻也不盘了,改成简单的单螺髻,略施薄粉,便出门去了。
苏婉容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的模样愣了半晌。
“走吧。”林宝珠语气淡淡,两人各自上了马车。
群芳宴本质是为擢选太子妃,皇后便将宴席设在楚怀安宫外的别苑里,离靖安侯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半柱□□夫便到。
林宝珠的车驾是宫匠特制,远远就能听到清脆的车铃声,长鹿苑外小厮听到铃声,再仔细辨认马车上的标志,扬声高喊:“靖安侯府长乐郡主到——”
苏婉容跟在后头沾了光,也得了小厮高声通报。
楚怀安一听是靖安侯府的人来了,忙放下手头的事出来迎接,可见林宝珠并未用上自己送去的衣裳首饰,眸光黯了黯,但也仅是一瞬,便面带笑容上前,要亲自扶她下车。
林宝珠许久不曾被人如此珍视过,有些不适应。
楚怀安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温声道:“孤扶你下来。”
与沈禹州的粗糙不同,楚怀安自小养尊处优,一双手白皙修长,面庞亦是疏朗清润,一头绸缎般黑亮顺滑的头发用嵌玉金冠束起,露出宽阔的额与直挺的鼻,扬唇一笑,整个人宛若润玉般柔和秀雅。
不愧是南梁子民敬仰的太子殿下,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端方君子的气度。
独独眸中一晃而过的促狭笑意,还是让林宝珠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众目睽睽之下,林宝珠不好拂了当朝储君的颜面,把手递过去。
楚怀安才发现这般炎热天气,她的手心却一片冰凉,下意识握紧,“有孤在,不必紧张。”
林宝珠回以一笑,二人相携进府。
一路上遇见的各家贵女,纷纷朝她们投去异样的眼神,能赴宴的,大多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见状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林宝珠失踪数月一事,靖安侯府对外声称她只是回凤阳老家养病了,加上有楚怀安秘密封锁消息,大多人相信了这一说辞,可到底纸包不住火,瞒不过有心人。
倘若真的只是养病,太子又何须大费周章的遮掩,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况且无论是脸色气质,林宝珠都和从前不同了。一些年逾三十生过孩子的妇人,多少能看出她与少女之间的细微差别,私底下都在猜测林宝珠失踪这些日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张皇后自然也不例外。
远远看到黑甲卫簇拥着二人前行,张皇后原本盈满笑意的脸沉了沉,身旁正与她闲话的宁国公夫人也瞧见了林宝珠,自觉结束谈话,朝旁边的女儿使眼色。
叶永熙意会,特意走到太子跟前屈膝行礼。
楚怀安点了下头,目光并未多作停留,而是领着林宝珠到皇后面前,“母后,你看儿臣带谁来了。”
从前林宝珠根本不懂何谓察言观色,一贯高调张扬,目中无人,可今日一踏进长鹿苑,便敏锐察觉到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
尤其是张皇后,虽不似许氏那般直白的厌恶,却也夹杂着不喜。
林宝珠自知碍眼,垂眸福了福身,“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皇后头戴紫金衔珠凤冠,穿着绛红色金银丝绣鸾鸟朝凤宫装,气度雍容端庄,却有一张极美艳的脸庞,柳叶峨眉,凤眼微挑,那股浑然天成的妩媚融合着上位者的端严,显得有些凌厉难以亲近。
她瞥了林宝珠一眼,淡淡嗯了声,“听说你身子不好,一直待在房中养病,本宫便没邀靖安侯府的女眷。”
楚怀安及时打圆场,“是儿臣给沁阳姑母下了帖子,姑母身子不适,便让宝珠替她前来给母后问安。”
“是吗?这帖子,难道不是下给林宝珠一人的?”张皇后狠起来对自己儿子也是不假辞色,冷哼出声,转身去了正厅。
楚怀安下意识去看林宝珠,正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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