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约莫六点钟,便闻到一阵饭菜香。采凝也不管尚未补足眠,一骨碌起了床,先往餐桌寻觅香气来源。婆婆在庭院外做运动,采凝先向她老人家打声招呼:“婆婆,运动啊?”她老人家顺势招她过来:“这里有剪子,你可以挑盛开的玫瑰剪,再插进花瓶。”昨天匆匆忙,这会才真正看见庭前还有一大片玫瑰花圃。“哇,种得真好!是改良的吗?”婆婆也非行家,这一切全是园丁的功劳,她不过是出资罢了。“这你得去问问你昆叔,这全是他的心血。婆婆除了付钱及赏花外,其它的一概不懂。”她拿起剪子挑盛开的玫瑰剪,剪了一大束约三、四十朵的鲜嫩玫瑰回屋去。大宅里人口少,儿媳全在国外;是以婆婆加上佣厨工人不过五个人,用餐方面自然力求精巧多口味。每一碟约巴掌大,却有十来碟。今天轮到以清粥小菜做早餐,是以一锅十人份的清粥,再配上列成花瓣型的小碟;光看便令人垂涎,更甭说吃起来胃口全开了。少爷未起床,文嫂就先招呼她与老太太用餐。一个翻身,汉民扑了空。“人哩?去哪了?”起身套上外衣便出房找。在室外听见她的声音,遂走了进去。她们一见他下楼,也招呼他用餐。“待会,我还没刷牙洗脸呢。”采凝正品偿著金叔的拿手鸡肉卷,才没心情管他洗未洗,只是恣意地享受美食的口感。汉民盥洗完毕,她已吃饱,扶著婆婆到客厅闲聊。此趟的目的之一,是想明白婆婆是否已放弃为他作媒的用心;但根据她的观察,婆婆一副从没发生过的自然,是以也识相地不再提起。反正汉民现在已是她的囊中物,连“外敌”婆婆也向著她,她又何惧之有呢?尾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婆婆亲临诊所。“采凝,警察到我那要查你们的户口,你去拿户口名簿来给我。”采凝心忖:反正户口也入了,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卓太太,往日的恐惧已然不在;但她现在的手中还有工作,是以——“婆婆,户口名簿在我们房内第三个抽屉中,麻烦您上去拿一下。因为汉民今天刚好有小朋友的健诊,我得帮他填资料。”她老这才发现,诊所内的确不复平日的全是大人,还真是小朋友成群。是以她也爽朗地答应。在抽屉吗?可是他们的房里、妆台、床头柜、高低橱全有抽屉,又不想再下楼问他们,遂逐一地寻找,户口名簿未找著,却看见了一份外夹写著合约书的套了。她老犯疑,合约书不放楼下,怎么放楼上?二来,汉民开诊所也没什么约好签的。明知偷看别人的文件是不道德的事,但又拗不过直觉的诱惑,不打开了外夹,见夹内夹著一张小纸张。她老心中暗忖:现在打住还有机会的,但错事都做一半了,接下来不做又可惜。干脆了,打开折得整齐的合约书;不看还好,一看便难过了。那是一份他们夫妻联合来欺骗外人的合约。他们也未免太不小心了,至少应该将之藏得隐密点,也不会在今天让她不小心见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实在不该好奇地打开来看采凝大意地叫婆婆上楼找,汉民却机警地问她:“你的那份合约呢?”采凝先是信誓旦旦的:“放心,好好地躺在我的住处。”可是过了一会,她又想着了,一声——“惨了!我那天好像带来你这了。”不妙!他马上催促她:“上楼去看看。”采凝丢下工作,冲上楼去;可惜触目所及令她的心凉了好大一截,呐呐地一句:“婆婆——”她老静得可怕。原本还想不动声色地将之放回原位,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但采凝时间却捉得奇准,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害得她老没点退路。“采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婆婆,对不起。不过那全是过去的糊涂协议,现在没有了。”没有了吗?协议上明明写著: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还有,合著聚,不合随时可以散。有名无实的夫妻,那她老岂不抱孙无望了?”“你们玩得太过火了。”扔下重话,她人已匆匆离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采凝意识到代志大条了!她哪会不明白婆婆的期许为何、盼的又是什么?等他们做人成功之后,还担心婆婆心怀芥蒂吗?凭他俩夜夜有如燎原般的干柴烈火。她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便可偕同汉民回到大宅向婆婆报告好消息,到时再解释也不迟。此刻她不得不埋怨自己当初没听汉民的警告,这下可好,拿大石来砸自己了。后来的事,可教他们夫妻百般解释,又提出证明才让婆婆芥蒂冰释。至于是什么证明呢?就要聪明的看倌们自个来猜猜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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