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我站在次卧门前惴惴不安。
回顾过往后,我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了新的审视。
相依时,每个晚上甚尔的小屋都为我亮灯, 这是甜蜜的秘密,我曾视为理所当然,现在只觉得是失常作息对他的打扰。
但、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甚尔不过指出我的本质我就想要去死了, 那他会不会更难受?
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想要现在就告诉他。
怎么办?因为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能问谁。
两种想法在我心里打架,茫然和无助笼罩着我的身体,我缓缓蹲在卧室门口,只觉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将从指缝溢出。
不行、不能再当只会哭的“孩子”了。
……先开口原来这么难么?
争吵前夕的立场发生颠倒, 昔日用来诱骗他人的甜言蜜语也失去效力。我操纵颤抖的手指, 绞尽脑汁只干巴巴地打出一句:“我现在可以和你说说话么?”, 小心地把选择权交给甚尔本人。
等待漫长无比, 我几乎是数着秒度过的, 五分钟后我听到门那头的回应:
“……进来吧。”
虽然躺在床上,但甚尔显然没有休息, 那声音沙哑而艰涩, 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家没有接待亲朋好友的习惯, 甚尔和我睡在主卧,次卧便自然而然成了杂物间。
其中, 一半是甚尔收集的咒具和封印物,另一半是我的玩偶和杂物, 它们挤挤挨挨地摆在一起, 反倒把床挤到贴墙的位置。布局杂乱无章, 恍惚让人想起了禅院家的无人留意的小屋。
接着夜灯橘色的微光,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听见我脚步声逐渐靠近,躺在床上的青年肩部稍稍舒展,似乎下意识想要转过身。但这动作最终僵硬地留在原处,化作一句冰冷的疑问,语气十分紧绷:
“所以呢?你现在要跟我说什么?”
相拥时任我相贴的肩胛如今紧紧绷着,像是一堵隔开我的墙壁,防备的姿势叫我苦涩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罪有应得么?
他现在一定很厌烦我,到了连我的脸也不想看到的地步。
尽管已在心底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当我坐在他身侧,凝望他背影时,各种回忆就会涌上心头:想要紧紧抱住他的腰部,抚摸柔顺的黑发,贴近火热的皮肤,去蹭脖子上细小的绒毛,等他因为痒而回头的时候,再亲吻那双春水一样化开的绿眼睛。
眷恋来得如此强烈,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哭泣、叫嚣: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他】
最后一次、就当最后一次任性吧。
我将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好温暖。
或许由于刚刚哭得太厉害了,手指变得很凉。在触碰甚尔的那刻,他的身体似乎稍微抖了一下。
“对不起,如果讨厌的话,我可以用手机或者纸。”
好在甚尔并没有直接拒绝。自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叹息,他沉声解释道:
“不,就这样吧……这么暗,你写字太麻烦了。”
这样的耐心给了我继续的勇气,原本悬空的手掌终于贴住肩头。
“谢谢你、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对我一直很温柔。比起我给你提供生活便利,更多的时候是你在照顾我。”
那声“这么暗你回不了信吧?头抬高点。”的叮嘱仿佛还在昨日。我用一点一滴拼凑出一个我看到的甚尔:
“漂亮的绿宝石一样眼睛、对视时会觉得心跳,声音很好听、喜欢你叫我名字的语气。手掌骨肉很匀称,有点粗糙的茧子,能做到好多厉害的武技,非常帅气。在外面一个人闯出了名气,和人打交道的样子非常可靠……”
喜欢的地方有那么多,最终化为一句:
“你才是我在禅院家找到的最好的宝物。”
和他比起来,我显得不值一提。因为无法收回的恶语,萌生的愧疚感几乎要把心脏揉碎。
“你早就不再是‘小狗’,已经先一步成长成大人了。可是我还留在原地,用那种糟糕的态度对待你,”
“我太笨了,只知道听妈妈的话,觉得丈夫、婚姻非常可怕。不会用自己观察,那是妈妈的丈夫,妈妈的经历,不是我的……”
“甚尔你从来没有那么对过我。”
无论在京都、还是池袋,我的心都没有得到成长。小女孩或许能和狗一起玩耍,但长不大的态度却令人厌烦。
妈妈推开我、常夏推开我,我实在承受不了那样的拒绝,只能在甚尔回应之前,先行表明态度: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的。我自己会走的……”
既然隐瞒是让人伤心的根源,事到如今,干脆全部说开,把秘密跟他抖了个精光:
“我希望你过得很好,你给我的银行卡,我拿去做理财了,账户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能实现让早希和隆彦分享生命的计划,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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