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悲又疯狂的人。
可湖水倒灌只会将水洼淹没。
古老魔法即便对她这个千年前的人来说也足够危险。
女巫到底是怎么想的。
佣兵陷入沉思。
如果,她真的毫不在意任何人的生命。
那么,众生不是他认为的水洼——巨龙才是。
巨龙的魔法与千年前的女巫同属一个时代。
她想要用巨龙的魔法来削弱海洋魔法的侵害!
佣兵一瞬间感到如同有小偷在用无耻手段偷走他怀中的珍宝。
海洋魔法一旦开始倒灌,就无法停止,不受控制,直到再次达到平衡,或是完全耗尽。
但巨龙魔法是可以控制的,它比安卡拉刚还要庞大。
女巫可以不断的夺走,偷走,倾泻于大陆。
等到两者中和平衡后,巨龙就不必存在了。
就如水池中的两头开关。
一个不再流出水源后,另一个开关就可以永远关上了。
女巫将他的珍宝视为待宰的羔羊。
佣兵面无表情地坐在椅中。
她怎么敢谋算巨龙。
怎么敢确保巨龙会像羔羊一般引颈就戮。
谁来替她做那把屠刀?
夜风涌来,将窗边的纱帘吹起,拂过少女的腿。
风止,纱帘又落回,蹭得人发痒。
她翻身埋进枕头里,背着身像小兔子一样蹬了一下脚丫。
佣兵感受到她在不经意间驱使了巨龙魔法。
他的手臂一阵灼痛。
撩起衣袖,小臂上属于倪克斯的黑鳞浮现,他摸了摸,真实的触感。
佣兵继续向上拉起袖口,露出上臂的刺青,红龙的龙首栩栩如生。
龙裔。
他注视着龙首刺青,久久后才落下袖口。
女巫想要用龙裔来终结巨龙的时代。
——他才是那把屠刀。
佣兵开始觉得自己的血都在变冷。
女巫既然能在数百年前就在撒刚留下对马洛伊的祝福。
她不可能在这些年间一次也没回到过这个地方。
也许就在某年。
女巫遇到了他的父亲,或许甚至见证了他的降生。
他其实比倪克斯更早成为她谋算的棋子之一。
佣兵像被烈火煎烤。
愤怒与痛苦在他胸中燃烧。
一个新生龙裔的诞生,才是坚定了女巫利用巨龙决心的关键。
她选好了刀,才安心等待羔羊的诞生。
倪克斯感受到龙裔令龙厌恶的魔法暴动,在睡梦中被惊醒。
她露出埋在枕头中的脸,迷糊糊地看向床边椅子上的佣兵。
“……是我又惹祸了吗?”
少女睁不开眼睛,吐字不清的问。
他坐到床头,摸摸她的脑袋,“没有,你很好。”
“那你大半夜不睡,一个人在那里发什么火。”
她娇气地骂他。
倪克斯再次陷入梦乡之前,她在迷盹中注意到关键点,“你怎么坐在椅子上?”
他轻声,“我刚才起床找水喝。”
她闭着眼睛哼哼,“我也渴了。”
喝了半杯水后,少女终于沉沉睡去。
倪克斯一直认为他也在床上休息。
至少最初她还是毛茸茸模样的时候是这样。
所以直到现在,她仍然认为自己入睡时佣兵就在她的身边。
巨龙满足地守着她的猎物与领地安眠。
佣兵曾问过,她为什么会对充满威胁感的家伙交付信任。
她掰着指头数。
他打不过她。
他打不过她。
他还是打不过她。
佣兵听完之后,温柔地把她扔到路边,让她流浪玩去吧。
少女赶紧缠住他。
她重新上马。
“你立下绝不伤害的誓言啦。”
佣兵还是不理她。
“你对我超有耐性,我就知道你最好欺负啦。”
他幽幽看着她。
“……你一直清楚我和你们是不同的。”
他从始至终都不是用“人类少女”的标签来看待她。
他对她的所有优待,都是在清楚这是个危险异类的前提下。
这让她没有那种面对欧莎与梅蒂拉的负担。
……就如佣兵自己一直陷进“异类”的痛苦循环之中。
倪克斯感到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接着听到他说:“你当然不同,你是独一无二的。”
她没听懂,替他补充道:“的龙。”
他轻笑,“的龙。”
我独一无二的珍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调休,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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