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个晚上医院里的所有信息在大脑中汇聚、交织。
白天护士聊天的时候他听到过, 此刻所在的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不同, 光是每天的床位费都价值不菲。
如果不是托霍无归的福, 自己该和杨俭挤在定点医院的病房里, 一个胳膊断了, 一个胳膊烧了, 双双大眼瞪小眼。
根本不可能入住私立医院,还住上了有独卫电视的小单间,时刻有护士嘘寒问暖,一日三餐比警队食堂的还好。
得益于高昂的收费,这家医院私密性极佳, 居住密度极低, 病房分为几个独栋小楼, 环湖而建, 相应得, 病房周围绿植密度远高于寻常医院。
而自己所在的是a栋的四楼,烧伤科病房,是这栋楼的顶层。
楼下是……
简沉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
“小顾, 你怎么在这?你之前不是在三楼的吗?”
晚上去洗手间的时候, 门口有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别提了, 最近天一舒服,什么奇葩都往三楼送,我本来就有先兆流产,就申请调过来轻松轻松。”
那个叫小顾的护士是这么说的。
最近夏天,海沧到了气候最舒适的时节,汛期的雨水让气候不再那么炎热,天黑得越来越晚,天气好的时候,哪怕是九点也依旧能窥见天光。
这是最容易四处活动、意外受伤的季节,喝酒闹事的、郊游受伤的、偷爬野山摔断腿的,什么都有。
所以楼下是外科。
简沉心跳倏然停了一拍。
枪伤……也是外科的管辖范围。
刚刚和霍无归通话的时候,电话不是自然挂断的,而是因为有电话进入了霍无归的手机。
“杜晓天给我打电话。”霍无归当时是这么说的。
当时霍无归就在北桥分局的院子里,杜晓天作为副队,应该也在分局统筹六一九特大杀人案的后续跟进。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杜晓天为什么不下个楼,走几步找一找,直接和霍无归面对面说。
是什么事,能要紧到必须打电话立刻通知——
“师兄,如果是想来看我的话,往前走点吧。”简沉悄无声息地滑动喉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借此舒缓紧绷的神经,尽量自然地调侃道,“你知道的,我眼睛不好,你站在那么黑的地方,我看不见。”
一阵晚风吹过。
汛期的晚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令人感到微微有些寒冷,金合欢被吹得在风中摇曳,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进病房。
借着那月光,简沉眼都不敢眨一下,迅速环视了一圈。窗口没有任何影子,窗帘下也没有脚踝露出。
简沉松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哪怕邵烨和波坤早有合谋,也改变不了他被一枪打中腹腔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邵烨,和自己,谁伤得更重还真不好说。
“别动。”
向来轻佻的声音从脑后响起,脖子上猛然一凉,尖锐但细微的刺痛传来。
月光穿过树影,在病房内洒落满地,一片皎洁月色里,瘦削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
彻头彻尾的惊悚爬上简沉的神经,像一阵电流般飞速穿过脑海,惊愕到极致以至于失去声音的寂静里,他僵硬地侧过头。
月光打在邵烨的脸上,他早已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带着微笑,如果不是简沉昨天亲眼看见一枚子弹射进他的右腹腔,此刻丝毫不会怀疑这人是即将要去出席学术会议的业界精英。
简沉面色苍白,月光落在侧脸上,显得他有些清冷:“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邵烨风度翩翩,手中握着注射器,如同握着美人纤细柔弱的手指般,含着笑道:“临走前想来问问师弟,愿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找我?”简沉吸了口气,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虽然不知道邵烨究竟是怎么骗过了杜晓天派来值守的四名警察,又怎么从三楼的外科病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四楼。
但既然杜晓天给霍无归打了电话,就证明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邵烨的失踪。
那么搜索总会进展到这里,只要拖延时间,就能够留下邵烨。
而且,根据邵烨之前的反应来看,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考虑要自己的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沉。”虽然月色朦胧,但简沉确定他嘴角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我都是学医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在校的成绩如何。”
邵烨是今年评上职称的,海沧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二十七岁的副教授,因而公示期受了不少非议和争论,确实有人怀疑过邵烨学术作假、抢手代笔、编造数据等。
但作为邵烨的室友,简沉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堪称一个勤奋的天才。
“我当然知道。”简沉顿了顿,轻声道,“所以你大可以把针筒放下,不用再举着了。”
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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