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对她摇了摇头,还欲再说什么,目光却瞥见院里走出的男子。
她随母亲进宫参见宫宴时远远见过他,再加上他身上外袍的玦型龙纹……嬷嬷多年的面提耳命让她关键时候也没忘了礼仪,她屈膝行福礼,朗声道:“陛下金安。”
“曦王妃不必多礼,”萧修瑾虚虚抬手让她起来,“你祖父是朕的恩师,如今也是自家人了。”
见驾不宜直视君王,但江清月飞快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脸颊竟是微微肿起的。
洞房之夜被人支走本就让她心生疑窦,再加上禁军围府、这两日都不见曦王爷……江清月做了第二个大胆的行为,她开口问道:“不知陛下为何在此?”
萧修瑾嗤笑出声,举高了伞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过慧易夭,江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身上浓的化不开的麝香味纠缠着幽微的独活气味,江清月想起和祥楼见面时王爷眉眼之间的愁色,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切。
“臣妾尚在闺中时,曾听过曦王爷率军驰援北境孤城的英勇事迹。”
帝王气势不怒自威,江清月压下畏惧,深行一礼继续道:“我岐燕名将为国征战沙场,不该落得这个结局。”
许久没见到这么胆大的人了,找死都找的新鲜,萧修瑾挑挑眉反问道:“什么结局?”
“江姑娘!”
微哑声音叫住了她,江清月的目光越过陛下看向他,萧挽棠正被行羽搀扶着下阶,和祥楼见他时他还英姿飒爽,现在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像被突然抽掉了全身骨头一样。
萧修瑾自撑着伞回头去接他,给他正了正玄色披风上的光珠,把围领风毛理齐整。
然后才旁若无人的在他眉心印上一吻,语气自然而亲昵:“早去早回,朕等你用膳。”
萧挽棠僵硬的点点头算是应了,搭在行羽肩上的手稍稍用力示意他走快些,那炙热视线始终如芒在背,转过好几道院门都似没有消散。
一直到上了马车,萧挽棠才靠在厢壁上松了口气。
他捏了一块桃花酥三两口吃了个干净,江清月心里惋惜,叹着气给他倒茶。
“多谢。”
这些点心原是备着垫垫肚子的,以精巧为主量并不多,萧挽棠风卷残云一般吃了大半,这才仰头灌下一杯茶,舒了口气。
“江姑娘真是胆识过人。”
他生了张极出挑的脸,慵懒的眯缝着眼看人时艳光四射,江清月微微一笑道:“物不平则鸣。”
昨夜又是漫长的一夜,萧挽棠没等到吃消夜就晕了过去,带兵时粮草不足他需和士兵同苦,也算是能挨饿的了,这回许是心里憋屈烦闷,饥肠辘辘便更折磨人。
“阿影轻功很好,寻常人盯不住她的梢,”江清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王爷若有需要,她可以帮着送信。”
“不必了,”萧挽棠神色郁郁的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发苦:“武功好是无用的,我与他的事,也不想牵连到旁人。”
他和萧修瑾的武功都师从玄睿,而萧修瑾武学上的天赋本就比他要高。
萧修瑾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能因为骑射输了萧挽棠半分彻夜苦练,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萧挽棠从前很佩服他这份毅力和狠心,直到刀子扎到自己身上,才明白被这样一个人盯上是多么可怕。
“吁——”
萧挽棠原本昏昏欲睡,马车却陡然停了下来,上身前倾差点栽倒,他的声音难免带了怒气:“行羽!”
“王爷,是平阳长公主。”
萧修瑾的胞妹!他人不在此处,还尽是些与他有关的人来搅扰清净!萧挽棠清了清嗓子压下怒火,猫着腰起身道:“你稍坐,我下去看看。”
平阳长公主当街纵马拦曦王府车驾,自然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平民,萧挽棠腿根酸疼的厉害,腰更是要断掉一样,他挺直脊背都有些费劲。
“三皇兄好,本宫刚从慈宁宫出来,一时着急没看清路有所冲撞,还请三皇兄恕罪。”
她话里夹枪带棒,但萧挽棠不清楚她所指何意,只听她的语气不好,一时火更烧起几分。
“我恕什么罪?你犯得是我朝律法,”萧挽棠冷着张脸看向便服赶车的禁军,“闹市纵马该当何罪?”
“这……”
“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城中街巷及人众中纵马狂奔者,笞五十,”萧挽棠右手叉腰半扶着背,侧过头对行羽道:“去京兆衙门报官。”
“是。”
“站住!”
他如此不留情面,平阳长公主的脸上挂不住,但他的随从竟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气得挥起马鞭,快打到他时又转了方向抽在地上。
萧挽棠神色自若的站着一步都未挪动,眼含讥诮的扫了眼萧修瑾给他派来的无用卫队,敷衍拜别平阳:“我还要陪王妃回门,便不奉陪了。”
上了马车临关厢门前,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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