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昭玄寺方丈、僧正在两年前就圆寂了。
有时候,连陆道莲都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是视他?如恶疾,还是视他?如稚子?
若是稚子,为什么?众人中,唯独待他?严苛无比。
就因为他?差些将暗地里推了他?一把的人闷到水缸中淹死,还是因为他?把一些有毒的东西塞进包子中,喂了一条总是跑出来咬人的疯犬?
“你这小人,年岁不大,心性却险恶如斯。今日若不加以?管教,以?后怕是为祸众生。”
记忆中,两条短腿的他?被拎起?责骂,昭玄寺方丈把他?带去禁闭堂责罚,“进去吧,不到认错的时候,不要出来。”
若是恶疾,为什么?又会在他?年幼时,把一个与他?差不多大,农家出身?,一身?黑瘦气,脑子不太?够用的孩童带到他?跟前,“他?叫庆峰,有些习武天赋,今后就跟着你。”
“你生他?生,你死他?死。”
“他?有什么?用?”
“他?是来代你承受孽报的。”
陆道莲年幼时的确还未定性。
他?做事喜欢凭喜好?,没有准确的善恶之分,或者说善恶观念在他?那?其实是模糊的。
他?凭着心情来对待他?人万物。
有人推他?,他?就得报复,他?该死。
有疯犬伤人,冲着他?垂涎欲滴,看他?宛若猎物,那?也该死。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昭玄寺方丈不那?么?认为,他?认为他?就是恶果的化身?。
临终前,怕自个儿闭眼了再无人能管束到他?,还逼他?滴血发誓,“你这性子,你这性子六亲不认,迟早有天为祸四?方。”
“你得答应我?,七律八戒,一概不许犯,否则你罪无可恕,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兴许是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听话掌控。
昭玄寺方丈培养出来的庆峰,就成了他?险恶心性的手替,代他?行使百无禁忌的权利。
庆峰:“……他?还交代过?我?,让我?看护你,师叔想做什么?只管吩咐我?去做就行了,不是说好?了,不管杀人也好?放火也好?,通通由我?来做。”
“这样孽报也只会报在我?身?上,师叔难道忘了方丈对你的一片苦心?”
“难道那?新妇就非碰不可?”
不想让陆道莲去代晏子渊圆房,就是怕他?违背誓言,触戒犯禁后遭到报应。
本以?为他?待那?个新妇,也只是玩弄的态度,没想到他?会为了她,不顾方丈临终前的交代,执意要破戒。
庆峰沉声?请求,“师叔,让我?……”
陆道莲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让你什么??”
他?像是听到眼前大汉表明的忠心,黑瞋瞋的眼珠里不悦的煞气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戏谑的冷笑:“想什么?呢庆峰,这种?事情可没办法?叫你替我?代劳。”
“晏子渊那?新妇,是我?一早看上的。”
他?视线一扫,落在完全听懵了的晏子渊的下属身?上,肆无忌惮地道:“老方丈已经死了,我?早受够他?的规训了,人死如灯灭,随便应诺的事何必当真。”
他?走向那?些听到所有秘密的人。
“不得善终又怎样?”
陆道莲以?极其诡异的手法?及快得看不清的速度,拧断了离他?最近的下人的脖子。
像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
在庆峰双目大睁中。
陆道莲噙着一缕笑,如渡河而来的佛陀,使的却是锁魂的招,直接越过?惊慌的众人将佛堂的大门都关上,“原来亲手杀人是这种?滋味,看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天昏昏。夜清清。
与横尸遍野的烧雪园不同,无人知?晓府里的另一端发生了什么?。
宝嫣的雀园像乱世中唯一亮着灯的温柔冢,园里下人一无所觉地烧着热水,为今后少主?母和郎主?的圆房做准备。
宝嫣的新房在今夜特意点了好?闻的香。
纱幔也换成了喜庆的颜色。
她穿着翻箱倒柜,试了好?多套才觉得合心意的衣裳,梳了显得慵懒而妩媚的发髻,独自一人,期待又紧张,忐忑又慌慌地起?身?、坐下,反反复复。
她怕那?个应允她的夫婿不会来。
又怕他?会悄无声?息地出现。
就像验证了她心中惶恐一样,夫婿比约定中晚了一刻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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