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响,缓缓打开。一个颇为瘦削的中年男人从门内缓缓走了出来,面色苍白里透着一股潮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袍,他看了看天,低低叹了口气,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慕容极楞了一下,道:“那就是张大人。走,咱们悄悄跟上。看他到底要去哪儿。”南宫星上下了扫一眼慕容极身上的捕快装束,笑道:“你如果不换身行头,这样盯梢的傻事儿,我可不奉陪。”慕容极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身官服,左右看了一眼,道:“你们先去盯着,我随后就到。”说着一把扯过一个货郎进了巷子,花了一串铜钱租了那人身上的粗布衣裳,让他保管好自己的外衣,把腰刀用衣摆勉强遮住,匆匆跑出来追了过去。幸好张大人走得并不太快,看上去腰似乎受了什么损伤,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到城门下,慕容极追上南宫星唐昕的时候,恰看到张大人向城门的守卫说了两句什么,跟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走出城外。白昼四门守城的都是驻守此郡的兵卒,南门那两个跛脚衙役,此刻应该是交了班正自补眠才对。可张大人出门没走出多远,就碰上了那两个跛子。慕容极当然认得,低声提醒道:“这两个是南门值夜的。他们和张大人没什么交情才对,看起来这次果然勾结在一处了。”南宫星并不急着断定,而是看着那三个有说有笑的人道:“看样子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这倒省了咱们的事。”沿着大路走出不远,张大人三个就转进了一条羊肠小道之中,再直接跟在后面不免有些太过显眼,南宫星他们只好闪身钻进道旁的稀疏树林,仰仗丛生灌木隐藏行迹在十余丈后远远跟着。“你当捕快的,这附近应该熟,你看他们这是往哪儿去呢?”跟出一段,唐昕理了理被勾乱的发鬓,低声问道。慕容极想了想,道:“不好说。这条路通着附近好几座村子,往哪儿都有可能。不过要是和守城兵卒有关,前边不远倒是有一座废弃宅院,守夜的人有时会轮班过去赌钱喝酒,有次被营地的巡查逮到两个,都打了好一顿军棍。”“应该就是那儿吧。”南宫星探头望了一眼,前方那三人果然离开小道走进了荒草坡中,破底便是那座破败院子,围墙到还完好,只是门板仅剩下半扇,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若不是守夜兵卒这样的人,只怕还不够胆子趁夜来这种鬼地方赌钱喝酒。这地方白日里也是阴森森的,难怪破落如斯,南宫星他们才一下坡,周围就阴凉了几分,唐昕更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脚下荒草及腰,地上又随处是断枝枯叶,三人不敢跟的过紧,直到张大人他们进去好一阵,才摸索着到了院墙外。跟踪当然不会去走正门,南宫星左右打量一眼,选了段有歪脖老树掩护的围墙,贴在墙边轻轻一跳,拉高身体爬了上去,蹲在墙头枝叶后小心张望了一阵,才摆了摆手,低声道:“直接上来吧,都没在院子里。”唐昕提气一纵,足尖在墙头一点,稳稳落在粗大枝丫上,屏息蹲下,只有梢头如被风吹般晃了两晃。慕容极则正了正刀柄,挑起扒住墙头,学着南宫星的样子攀了上去。墙上铺着瓦檐,又长满了青苔,立足着实不稳,慕容极强撑着半蹲下去,脚下一滑险些滑进院内,只好红着脸又挪去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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