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时不时透过镜子里看身旁水豆腐一般的少年,油门都踩得更狠,恨不得飞回家去。
余颂问:“你们和他是在生意上认识的吗?”
次仁做的是药材加工生意,每年会花很多时间在这边进货,余颂不了解这边的行情,但他大概猜测赚得应该还是不少的,起码养活一个单身男人不难。只是次仁没什么存款意识,比较享乐主义,所以才一年到头看起来过得很苦。
萨杰说:“算是吧,我们之前有过几次合作。今天接到他电话时我刚放学,正巧闲得没什么事,就开车来接你了。”
“你还在上学?”
“是啊,我读高二,今年十七。”
余颂这下来了劲:“你比我还小呢!按理来说,你应该喊我哥哥。”
萨杰笑出两个酒窝,夹着嗓子甜甜地叫:“哥哥~”
他声音很夸张,余颂边应边笑得直不起腰,萨杰还一边教他:“我们这边叫哥哥是阿普,来,跟我念试试。”
“我才不呢,”余颂很机灵,“我跟你念,你不就占我便宜啦?”
萨杰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你还挺聪明的。”
“因为我是你的阿普。”余颂沾沾自喜,不忘再摆弄自己的哥哥身份。
萨杰乌黑的瞳孔里含着墨色,让他整个面孔被覆上某种源于自然深处的神秘感,像是手脚利索的野生动物。他把车开得稳当,面视前方看不见尽头的路,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我们的姆姆。”
他的声音很轻,余颂只听了个半头,问:“姆姆是什么意思?”
萨杰故意拖长音:“我不告诉你。”
余颂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便也不服地说:“我包里带了翻译器,下车后我就自己搜。“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他们还有不少共同话题可以聊。余颂得知萨杰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去世了,他是被他两个哥哥带大的,每天放学会帮家里干活,时不时也会去店里帮忙。
他们家在山脚下开了家工艺品店,不仅游客会去,很多本地人也会去。据说是因为他的二哥手艺很好,不管是银品还是木头,都很擅长加工成精致的完成品。除此之外,又因为他的大哥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宁玛,所以很多人会在买完首饰后请他开光,以此获得美好祝愿。
余颂听得很认真,萨杰这时告诉他,萨杰并不是他的全名,算上姓氏,他的名字应该是夏苏萨杰。
“所以你们这边四个字的其实都是姓氏加名字吗?”余颂天真地问。
萨杰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放心吧,大部分人名字就是四个字。”
余颂不知道对于这边的人来说,拥有姓氏是件很高贵的事情,也自然不知道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萨杰实际在当地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只是被陌生的美丽风景迷了眼,在萨杰开朗活泼的性格影响下放松戒心,开始彻底享受这段旅程。
随着海拔升高,余颂身体反应变得强烈起来,他吸空了一罐氧气瓶,脑袋却还是晕乎乎的。萨杰让他把药吃了,余颂胡乱拿了几种药片塞进嘴里,没过一会儿就困得睡着了。
车轮滚滚,梦中的他已经到达目的地,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中,身穿白衣的女人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余颂搂住了对方,细细感受着这份温暖的怀抱。
他眼睛酸涩,在梦中流了泪,轻唤妈妈。
女人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唱着最常哄他的那首歌谣,余颂听见大海扑向石岸,在阳光的照拂下,他心觉是到家了。
却不知道这场甜蜜的梦是老天留给他最后的垂怜。
余颂醒来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去了。
后背睡得浑身酸痛,睁开眼先望见了供神的木台,天花板被五颜六色的纹样填满,一面墙壁挂满了绿箩。余颂捏了捏肩膀,他坐起身,盖着的浅色毛毯滑落,扫视完周围后,余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陌生人的家里。
他睡在沙发上,整个客厅很大,桌上还摆着水果和零食。余颂下意识以为是次仁的家,感叹他竟然还住这么大的房子,直到他摸了把自己的外套,发现手机已经不翼而飞,旅行包自然也不知所踪。
余颂心底一惊。
他强行告诉自己要冷静,双脚刚挨上地毯,就有人走了进来。余颂紧张地盯着男人踱步而来,对方站起来的样子十分高大,端了一碗甜茶放在他跟前,半天没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余颂自然不敢喝,他强忍害怕问人:“这是哪里?”
男人不讲话。
“你认识次仁吗,”余颂说,“他让萨杰过来接我的,我要去拉城找他。”
男人的五官终于动了动:“他马上就过来。”
男人的汉语比萨杰还要差很多,余颂也不知道他指谁马上过来,只能安慰自己情况没那么差,或许这里就是次仁的家。
余颂说:“可以把手机给我吗?”
男人望了人一眼,黑扇般的睫毛轻轻晃动,他最后只是把碗往前一推,抬动下巴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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