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今夜太极宫夜宴,早有礼部官员上门邀请过,但李钦载在礼部官员面前突然抽起了鸡爪疯,顺便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礼部官员吓坏了,他不知道为何刚提出宫中赴宴的事,李郡公便突然发病,所以,自己不会担责吧?
于是礼部官员连滚带爬告辞,恰好这时崔婕带着金达妍匆匆跑来,金达妍神情焦急,跑到李钦载面前二话不说搭起了脉,崔婕一脸惊惶给李钦载掐人中。
谁知李钦载却突然恢复正常,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帕,优雅地擦着嘴角流出来的白沫儿。
二女看傻了,崔婕呆呆地道:“夫君……你没事?”
李钦载瞥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我年纪轻轻能有啥事?”
“刚才夫君……”
李钦载痛快地道:“装的,陛下召我太极宫赴宴,不大想去。”
“为何?”
李钦载叹道:“听说吐蕃大相来了,他爹当年被我打得灰头土脸,差点被咱们活捉,如今他来了大唐,我这个胜利者却给战败者陪酒,大晚上的跑出去应酬,还不如在家陪婆娘孩子。”
崔婕气得狠狠捶了他一下,道:“夫君装病倒是装得越来越精湛,妾身快吓死了!”
随即崔婕又甜蜜地一笑,道:“夫君若不想去,那便不去,异国的猢狲有啥可见的。”
李钦载笑着朝一旁的金达妍挤挤眼,金达妍面无表情,跟崔婕招呼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屋子。
崔婕看着她的背影,又狐疑地看着李钦载。
“夫君与她已不清白了,此时正应郎情妾意才是,为何金神医还是这般清冷?”
李钦载眨眨眼:“或许在夫人面前,她不好意思吧,就像夫人,夜里吹了灯是一个模样,白天在府里下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
崔婕大羞,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说了!”
夫妻俩互相搂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恬淡时光。
李钦载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正要说几句譬如“今晚月色真美”之类的浪漫词儿,然而吴管家又匆匆赶来。
宫里来了一名宦官,奉了李治的旨意来传话。
李钦载急忙整了整衣冠来到前院,宦官很客气地跟他见礼,然后委婉地表达了李治的意思。
李治的意思很浅白,大概意思是,听说李爱卿突然生病,朕甚忧心,但远方有客至,不管怎么说还是请李爱卿勉为其难,强撑病体,进宫与远方来的贵客饮几杯。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憋他妈装了,赶紧滚进宫来陪酒!
还得是李治,只听礼部官员寥寥数语便知李钦载在装病。
既然天子都发话了,李钦载再装下去就不合适了,有欺君之嫌,于是李钦载只好穿戴官服,匆匆朝太极宫赶去。
进了太极宫,宦官领着李钦载直奔太极殿。
此时殿内歌舞笙箫,酒宴正酣,宾主频频举杯互敬。
右相许敬宗作为主陪,已然有了几分醉意,老头儿步履踉跄在殿中踱步,一手高举酒盏,以对月邀饮的惊艳姿态,吟诵着南北朝时期的名诗。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李钦载刚跨进殿门,便听到许敬宗一脸醉意且饱含激情的大声吟诵,听得李钦载差点笑出声。
这老货,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醉了念诗都念得如此正能量,什么“见臣节”“识忠良”,什么“报明主”……
不愧是朝堂老狐狸,你明明可以直接拍马屁的,却还要喝点酒掩饰一下,让这一记马屁拍得既自然又圆润。
而李治果然被许敬宗感动了,一脸唏嘘感慨地看着许敬宗,或许正在回忆他与许敬宗君臣如鱼得水的心路历程。
李钦载若是情商低一点的话,这会儿该提醒李治清醒点儿,别忘了许敬宗贞观年间被罢官免职,正是因为在你妈的葬礼上无故发笑,失了朝仪,被满朝文武参得欲仙欲死……
幸好李钦载情商够用,人家借醉表忠心的时候,最好不要插嘴,不然很破坏气氛。
直到许敬宗念完了诗,回到矮桌后坐下,李钦载才脱履入殿,首先朝李治行礼。
见李钦载终于来了,李治两眼一亮,笑着朝李钦载招手:“快来,酒宴少了景初,实在缺了几分味道,景初一来,今夜酒宴圆满了。”
许敬宗也捋须哈哈大笑道:“李郡公姗姗来迟,该罚酒三盏。”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你特么消停点儿,装醉卖傻别搞到我头上,不然你下不了台……
这时殿内一名穿着锦袍头戴毡帽的男子站起身,走到李钦载面前单手抚胸躬身。
“吐蕃大相赞悉若,久仰李郡公之名,今日得见,可慰平生。”
外交场合,李钦载不能失礼,于是也堆起满脸假笑,朝赞悉若还了一礼。
“李某见过吐蕃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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