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回到帅帐,众将跟随一同进来。
各自坐下后,帐内一阵短暂的沉默,李钦载也不出声,只是盯着桌桉上的一盏烛台发呆。
终于,王方翼忍不住道:“李帅,今日高句丽军之变,是否上奏天子?”
所有人都望向李钦载。
军中哗变是非常严重的事件,而且深为统治者所忌惮,一旦军队出现哗变,朝堂往往都会严厉处置,不管是否无辜,从将领到普通士兵,都会狠狠洗刷一遍。
但今日的哗变有点特殊,严格说来它与唐军无关,只是一支刚刚归降的军队闹事,就算天子问罪,也问不到李钦载等人头上,反而泉男生更要担心自己的前程。
李钦载思虑许久,缓缓道:“军中事不可欺瞒天子,可令军中书吏如实写下,经水师船舰渡海送至长安。”
众将应是。
大家此刻的表情还算轻松,如果今日之事发生在唐军将士之中,众人大概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从李钦载到下面每一名将领,不死都会脱层皮,出了这种事,李治都没法偏袒李钦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方翼犹豫了一下,又道:“李帅,泉男生那五千高句丽军留在咱们的大军之中,末将恐他们还会滋事生非,甚至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咱们是否……”
话没说完,所有将领都看着王方翼。
王方翼声音越说越小,终究还是没再说下去。
李钦载笑了笑,道:“是否怎样?把他们赶走,还是把他们都杀了?”
“你不敢说的话,我帮你说。没错,我也对这支归降之军动过杀念,可我不敢,杀降是大罪,一旦对归降之军动了手,咱们在座的都难逃问罪,东征之战咱们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会被抹得干干净净。”
刘仁愿皱眉道:“这支兵马留在身边,终究是祸患。高句丽与我大唐是世仇,泉男生归降了,但这支五千人的兵马却不可能归心……”
“若不及早处置,下次我军与敌交战之时,末将恐这支兵马会临阵倒戈,那时可就是一场大祸了!”
帅帐内皆是唐军将领,没有外人。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神情露出忧虑之色。
大军作战,最怕肘腋生变,被人背后捅刀子。
泉男生的这五千兵马严格说来,根本就是大唐的仇人,这五千仇人随时会在唐军背后狠狠捅一刀,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背后这一刀足以令唐军战败,甚至全军覆没。
李钦载也有点发愁,眉头紧锁却一时想不到办法解决。
王方翼沉默片刻,小心地道:“要不……李帅一纸调令,把他们送去英公那里,英公麾下十万将士,想必能够压得住这五千兵马……”
李钦载闻言脸色一变,抄起桌上一方镇纸就打算扔他个满头包。
看在这货是自己副将的份上,李钦载终于克制住了,恨恨地收回镇纸。
“说的什么混账话!我爷爷……英公所率的是东征主力,若有人在他背后捅刀,整个东征战局都将改变。”
“别的不说,他们在后军辎重放一把火,咱们的东征主力就不得不撤兵,五千兵马若想搞破坏,后果会非常严重。”
“我这人再混账,也不可能把这群祸害送到我爷爷那里,给他来个祸从天降。”
李钦载指了指王方翼,道:“再说这种混账话,你就去当三天伙夫,给袍泽兄弟们做饭。”
王方翼讪讪垂头,众将纷纷笑了起来。
李钦载沉思许久,仍没想到办法,这支兵马竟成了烫手山芋,扔不得又杀不得,很麻烦。
想了半天,李钦载叹了口气到:“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起身:“末将在。”
“前锋营改驻营盘,就扎营在高句丽营盘之侧,派人日夜监视这支兵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异动,我授命你可不经禀报,临机专断。”
“末将领命。”
烦躁地挠了挠头,李钦载环视众将,没好气道:“眼看到饭点了,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刘仁愿期待地道:“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滚!”
…………
苍岩城一战后,唐军没有休整,径自向东行军。
李钦载与众将商议的原定计划,是在与李勣主力会师之前,将高句丽东面横扫过去,使得高句丽君臣失去对北方所有城池土地的控制权,最后再与李勣的主力会师。
若能实现的话,高句丽这个国家便失去了大半的国土,离灭亡不远了。
然而唐军莫名多出了五千归降的高句丽兵马,李钦载的计划不得不暂时中止。
在无法杀降的情况下,李钦载不敢冒险与敌接战,担心这五千高句丽兵马临阵倒戈,在唐军背后捅刀。
于是苍岩城一战后,李钦载所部大军启程向东行军两日后,便下令原地扎营休整。
说是“休整”,其实就是防人。
不解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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