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勣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事情闹大了,传开了,连他那个皇后妹妹都不会站在他一边。
武元爽是小人物,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小人物,他也懂得权衡利弊,当初因为两万斤生铁果断对李钦载妥协,也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而今日此时,武元爽权衡利弊后,发现自己完全不占理,于是只好决定再次妥协。
“李少监恕罪,刚才武某饮酒醉矣,酒后失德胡言乱语,李少监万莫当真,武某对李老国公绝无冒犯之意。”
说着武元爽还朝李钦载躬身一礼,以示赔罪。
李钦载皮笑肉不笑道:“无妨,骂几句死不了人,也不会少块肉。只是我与武少监的恩怨,还是莫将家里的老人牵扯进来……”
“李某出身将门,全家上下脾气都很暴躁,武少监的话若传到我家长辈耳中,怕是不大不小又是一场风波。”
武元爽脸色铁青,听着软绵绵的话,实际笑里藏刀,暗含威胁,这等于是当面警告他以后嘴巴最好干净点,莫等我抽你。
咬牙点头,武元爽再次抱拳:“是武某孟浪了,以后饮酒一定留口德。”
李钦载淡漠地道:“罢了,今日也算结识了武少监,来日方长,有缘再见。”
说完敷衍式拱拱手,李钦载领着薛讷和高歧转身回了自己的雅阁。
回到雅阁后,薛讷一脸的不忿:“景初兄刚才为何不出手抽死他?这不合你的脾性!”
李钦载叹道:“都是成年人了,结仇也要结一些有意义的仇,要么是杀父夺妻不共戴天,要么争权夺利你死我活,这都能理解,为了口舌之争而结仇,却是最幼稚的,我没兴趣干这种事。”
薛讷愣愣地看着他,道:“景初兄,你的变化好大啊……”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慎言贤弟,你还是要多沉淀一下心性,免得以后惹下一些没意义的祸事。”
薛讷一言不发,表情憋屈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旁边的高歧却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发现今日从李钦载身上又学到了许多。
一场小风波后,雅阁里三人已被影响了心情,沉闷地饮了几盏酒后,便打算各自回家。
三人走出内教坊,刚跨出门槛,赫然发现武元爽和一众跟班们也在门外,显然大家的心情都不太美丽,都决定早早散了。
两拨人马再次相遇,李钦载和武元爽都愣了一下,然后无声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却都没有上前攀交的意思。
等候自家的车夫牵马的空档,武元爽和跟班们凑在一起低声闲聊着。
天已擦黑,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瘸腿老人。
老人只是路过,他走得很艰难,手里拎着一个陈旧的包袱,行色匆匆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向城门方向。
天色已黑,显然老人打算在城门关闭以前出城。
瘸腿的老人走路并不方便,路过武元爽身前。老人见这群人表情阴沉,似是隐忍怒气,又是一身酒味。
老人心情顿时有些紧张,下意识想让开几步,谁知瘸腿不听使唤,脚下一踉跄,竟径自朝武元爽倒过去,笨拙的身躯撞了武元爽一下。
撞到人了,而且看穿着打扮还是一群贵人,老人吓坏了,忙不迭躬身道歉。
武元爽和这群跟班今日本就在雅阁里憋了一肚子火气,火气不敢对李钦载发,但对这个残废老人却丝毫不会客气。
借着几分酒意,几分久抑的怒火,此刻武元爽全冲着老人发泄而去。
啪地一声脆响,老人被武元爽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狗奴!腿瘸了,眼睛也瞎了么?”武元爽怒道。
脆响吸引了李钦载的注意,扭头望去,见一位残疾老人正一手捂着脸,不停地躬身赔礼。
李钦载眉头皱了起来。
这一幕很难让人心平气和选择漠视。
大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武元爽却丝毫没在意旁人的目光,既然开了打,便毫无顾忌地对老人又踢又骂。
老人一边赔罪,一边被武元爽踹得踉跄后退。
李钦载看不下去了。
他看到的不是权贵欺凌弱小,他看到的是大唐清平世间,一粒老鼠屎掉进了汤里,将他对大唐原本很不错的印象全然破坏。
他所喜爱的大唐,绝不应该出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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