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目光终于从兰野身上收回。
沉默许久,她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几步,往椅上歪歪斜斜一倒,“罢罢罢……难得看见世上有如此一心一意的一对有情人。”拿起桌上果酒猛灌一口,再叹一句,“也怨不得你不喜欢我,谁叫我生错了女儿身。”
顿了顿,嘀嘀咕咕道:“父皇年年蜕皮,那鳞片仓库都多得塞不下,也不知世人争破脑袋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自言自语一番,抬起头,也不看谁,仿佛对着空气在说:“你们去大门口等,等会儿我让侍卫把鳞片送来。你们拿了就快走,省的我舍不得兰公子,又不肯给了。”
吴不悔把散发着七彩光芒的鲛皇鳞片毕恭毕敬呈到明知先生手上之时,本以为他会拿在手里细细端赏一番,至少验一验是不是假货,谁知明知先生却把鳞片随手一搁,直催他赶紧做饭。
瞥了一眼桌上半块已经硬了的面饼,吴不悔摸摸下巴,是不是应该教会明知先生自己做饭比较好?他一个孤寡老人,没人照应,就天天吃这些,也总不是个事。
谁知他才将这个打算一提,明知先生立刻吹胡子瞪眼:“我一介智者,心系苍茫天下,怎能日日琢磨那灶台前的名堂!”
吴不悔只好作罢,灰溜溜滚去灶前。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拜托兰野整个方便点的传送阵,往后得空便过来做点热饭热菜给这倔老头儿吃。
吴不悔一手拿着勺,一手扶腰,等着锅里咕嘟咕嘟的菜焖熟。也不用特意去看,就能看见坐在对面灶台前的兰野。矮凳之上,兰野坐得端正,身形笔直,仿佛不是在烧火,而是在打坐修炼。
似乎知道吴不悔正在看他,兰野目光穿过锅中腾起的白色雾气,直接捕捉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手上却没停,不紧不慢朝灶眼里塞了根干柴。
吴不悔忙不迭把视线撤了回来。
心口突突跳得厉害。
仿佛就要蹦出喉咙。
……这是在干什么???
搞什么飞机?
不过对视一眼而已!从前看得还少吗?
又不是恋爱脑女主,到底在小鹿乱撞个什么劲?!
吴不悔头一回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受他控制地蔓延、发酵。
好死不死,那日在兰野梦中看到的活色生香的一幕幕画面,自动浮现在脑海中,吴不悔顿时捏紧了勺柄,只是满满的羞耻感中,却似乎……隐约……有那么一丝……好奇?
母胎单身二十四载的吴不悔,初吻都还没有过。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在学校的时候只想着读书,从来没动过别的心思,毕了业就努力工作赚钱。至于感情,他对此尤为谨慎,谨慎得过头,只怕自己做得不好而辜负对方。还有一个原因,他的父母生下他就把他抛弃,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再被抛弃,更怕给不了对方一个安定的生活。种种想法交织,他选择了努力赚钱。一不小心,就一直单身了下去。
偷偷瞄了一眼兰野微微抿着的嘴唇。
吴不悔又开始魂飞天外。
不知道……那形状分明饱满嘴唇尝起来……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直到翻滚着的热气把锅盖冲开,吴不悔才回过神来,见锅里菜都煮干了,连忙舀水补救。
兰野看他手忙脚乱,走了过来,一边搭手帮忙一边道:“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想什么?
想和你的吻戏!
这能说吗?!
吴不悔一边忙活,一边镇定地道:“想锅里的菜到底几分熟了。”
兰野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见吴不悔脸上泛起两团可疑红晕,勾了勾嘴角,没再多问。
饭桌上,明知先生狼吞虎咽扒完三碗饭,然后坐在凳上,捋着须子,眼神在吴不悔和兰野脸上来回扫动,忽然道:“怎么你们二人之间,似乎不太一样了?”
吴不悔猝然咬到舌头,捂着嘴叫了一声。
兰野看他一眼,朝着明知先生笑笑:“先生想说什么?”
明知先生摇摇头,“一种微妙的感觉而已。”
嗯……的确蛮微妙的。吴不悔默默端起了饭碗。
明知先生沉吟不语,少顷,清清嗓子,肃然道:“事不宜迟,说正事吧。”
吴不悔又默默放下了饭碗。
“物件其二,便是那妖王血珠。”
妖王所居,在一名为大蟒山的深山之中。
吴兰二人赶到离大蟒山最近的小镇之时,天已擦黑了,夜黑不好进山,便寻了一间客栈住下。燕善听
吴不悔摇醒还在打瞌睡的掌柜,“一间上房。”
掌柜一抹脸,“二两银。”
吴不悔一边暗骂黑心老板,坐地起价,一边去摸荷包,却摸了个空,然后,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发现自己忘了带荷包。
只好看向兰野,却见他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不多不少正好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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