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分手了,她上哪里去找一个陪她把这些记忆都一一覆盖掉的人呢?
那会是很久、很久的一段日子。
因为是第一次见向斐然的同事,商明宝今天穿得端庄成熟了些。开春了,但纽约的雪反而一场接一场,温度迟迟没有回升,商明宝老老实实地套着轻而暖的棕色大衣,头发长了一些,将齐刘海造型改了,变为中分。
林犀给她倒了杯水,还问她要不要吃糖。
商明宝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上次问我时,我们确实还没有在交往呢,不是故意骗你。”
林犀回想起来,笑道:“有隐瞒也没关系啊,又没有义务。”
又委婉试探着问:“所以,你们是基于……那条准则在交往吗?”
那条准则指的是不婚主义。
商明宝点点头。
林犀似有讶然,思索了一会,释然笑笑:“其实……向博公开时,我们都以为他的不婚主义是躲避追求的托词。原来不是。”
“他不是那种用主义标榜自己的人,他既然说了,就是认真的。”
林犀纳罕地看了商明宝一眼。她比她大了四岁,自诩为比她成熟睿智,但这一刻她笑着偏垂下了脸:“你说得对,你真的了解他。”
等向斐然回来后,他们组的人便一起去预订的餐厅。
点餐向来是林犀负责的,她对各人的口味及过敏原都记得很熟,问到商明宝时,她点了一份海鲜拼盘和沙拉。
林犀起先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商明宝将餐盘里的虾一颗颗地放进向斐然那边。
商明宝爱吃海鲜,但讨厌吃虾。也不是讨厌,而是小时候过于喜欢,吃得太多,长大口味便变了。
海鲜拼盘里的是竹节虾,沙拉里的是玫瑰虾,都不便宜。是斐然哥哥请客,所以不能浪费,刚好让他自己吃掉。
林犀一瞬不错地紧盯着向斐然,捏紧了手中的刀叉。
她不能当众提醒商明宝他对虾过敏,不仅场合不对,身份也不对,但是……他会不会面不改色地吃进去,然后等没人时到处找息斯敏?
幸好的是,她包里一直有。
看到向斐然将虾拨到一边,林犀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了莫名的恍惚。
商明宝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了,轻声问:“你也不喜欢吃虾?”
“过敏。”
反正是中文,别的人听不懂,林犀原本就知情,向斐然便没收着音量。
商明宝张大唇,眨了眨眼:“我怎么不知道?”
向斐然垂眼看她:“现在知道了。”
商明宝大窘,低声说:“那还给我,我吃……”
向斐然笑了笑:“我给你剥。”
当着组里人的面,他起身去洗干净手,返座后,一边跟同事聊着公事,一边真慢条斯理地给商明宝剥起了虾。
那些博士生和副教授,别说比商明宝大了,比向斐然也大,像长辈。
一想到是一桌严谨认真的学术派在看这一幕,商明宝的脸色不免升温,却又不能表现出什么。
向斐然倒是很淡定的,凑她耳边问:“脸红什么?”
商明宝摇头。
“自己吃?不能喂你。”他挨着她,商量的语气。
“谁要你喂了!”商明宝口干舌燥。
向斐然失笑,用餐巾擦净指尖。
一顿饭边吃边谈,聊了许多。安排了下个月回国后的课题组工作后,他又顺便公布了自己已经提前谈好了哈佛博后站的消息。等他在这边完成博士论文答辩,就会去波士顿度过两年。
这消息算突然却不算意外——
他会往更高处去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个共识,只是没想到比预想的更早一些。
既然是双重好消息,吃完饭后,便顺理成章去喝一杯。
林犀跟在后面,渐渐地站到了一行人的末尾。
她刚刚找到机会了,跟向斐然开玩笑似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吃下那些虾。”
向斐然揿下水龙头,抽出一张擦手巾。听到问话,他蹙眉,带着些近两个月才出现的温和笑意:“怎么可能。”
“因为你不像是肯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林犀一直记得他每次点餐时的随和,如果不是她细心,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自己对什么过敏,而只会不动声色地避开。从知道后,她的包里就一直放了息斯敏,怕有不时之需。
向斐然等着商明宝从洗手间出来,对林犀的说法笑了笑。
“但是,她不是别人。”
他回过眸,是如此自然地说。
飞机静谧穿过平流层, 舷窗外,积云如山。
空姐刚开始发餐,宽而长的经济舱内, 乘客交谈声嗡嗡鸣,
这是一程飞往宁市的航班,中途将在香港经停两个小时。航班上座率有百分之七八十,粤语、英语和普通话交织混杂,偶有小孩哭闹,被父母轻轻呵斥。
向斐然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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