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榛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去床上拿了条小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他身上,在他身边坐下。
他看起来很疲惫,眉眼间多了一丝郁气,还是很瘦。
冷白的肤色上,他眼下的青灰色很明显。
曲榛低下头,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他过得不好。
明明每天在社交软件上更新动态,用属于周溯的方式告诉她,他有好好吃饭,好好生活,认真比赛。
她以为是真的。
可见了面才知道,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曲榛起身关了房间里大部分的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小灯,倒了杯水放在沙发边。
她放下水才想起来,周溯不喝这些水。
他明天要比赛,比赛时长近两个小时,保持水分的摄入很重要。
曲榛摸了摸混球的耳朵,小声道:“你陪他一会儿,安静一点,我下楼买瓶水就回来。”
混球没出声,只抱着周溯的手腕,对她甩了下尾巴。
曲榛在超市里接到了陌生电话,她刚付完钱,拎着一大桶矿泉水和两瓶运动饮料。
“hello?”
电话那头只有微重的呼吸声,半晌,对方愧疚又小心地喊:“榛姐,是我。我有没有打扰你?”
曲榛微怔:“小顾?”
他像是松了口气,弱声道:“榛姐,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能不能问问,我哥他……”
“他在我这里。”
小顾顿时活了过来,朝一些人喊:“找到了!
背景乱糟糟地哄闹了一阵,又安静下来,小顾又问方不方便过去找她,他们酒店离得不远。
曲榛:“……”
谁都知道她住哪里吗?
曲榛道:“没什么不方便,但是他睡着了。”
“睡着了?!”小顾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立即改口道,“那我不过去了。榛姐,以前的事我会和你说清楚的,我哥他……他有苦衷,这些年也不好过,我先和你道歉。但是今晚你能不能别赶他走,他这些……这、这阵子睡眠不好,很少能睡个好觉。”
曲榛换了只手提水,对小顾说:“你们明天早上来接他。”
小顾像是要哭出来了,谢天谢地,最后对着电话狂亲了几口,说明天就把她的照片供起来。
“……”
她无奈道:“我没生你们的气。”
这下小顾是真哭了,抱着手机哀嚎,说姓周的不是人,棒打鸳鸯,变态狂控制狂之类的骂了一大堆,最后可怜巴巴地问:“榛姐,明天早上我能来找你吗?”
“嗯,当然。”
“呜呜呜呜。”
曲榛被迫听了小顾哭了一路,小顾二十一了,已经不是小少年了,却像是也没变。
她挂了电话,甩了甩微酸的手,刷卡进门。
一进门,她忽然滞住。
原本睡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低着头倚在玄门门口,神情晦涩不明,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他嗓音微哑。
曲榛放下水,刚想说小顾来电话了,他忽然上前,轻松地握住她的腰,单手抱起她,快步往沙发边走去。
她的视线天旋地转,身体陷在微弹的沙发上。
上方一暗,他倾身过来,挡住那丁点儿光亮。
“周溯。”她怔怔地喊他的名字。
周溯垂眼盯着她:“你去哪儿了?”
“给你买水。”
“我不喝水。”
“周溯。”
“……水在哪儿?”
曲榛舒了口气,指了指门口,压在身上的大型动物像得了什么指令,过去拎起水和运动饮料,垂眼看了会儿,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就要往嘴里倒。
“用杯子喝。”她忍不住道。
周溯顿住,乖乖地去找了个杯子,倒了两杯水几口喝了,又回到沙发前看她,想过来又有些迟疑。
曲榛忽然没那么紧张了,还想笑。
刚才在电梯里拦她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开了门还堵门,不许人走,这会儿就又乖了。
只不过给猫喂了几口水,他就乖了。
“比赛压力很大?”曲榛坐起来,拍了拍沙发的另一边,“仰头看你好累,坐下来。”
“想看着你的脸。”他说。
并排坐就看不见她的整张脸了。人却很乖地蹲了下来。
“……”
她默默地侧过身,屈腿坐在沙发上。
近一米九的男人往沙发上一坐,宽大的沙发顿时变得狭窄。
他挤过来,沙发另一头全是空的。
曲榛看他两秒,本就冷峭的脸因为他太瘦,更显得冷漠,漆黑的瞳孔盯在她脸上。
应该是起床气,她想,所以任性得像小孩子。
“最近睡得不好吗?是因为比赛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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