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唯一同步的是吃饭时捉筷子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像捏笔一样捏着筷子,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虞获脑子还是乱的要命,他不时地抬眼看着江枫,打量和对比着两人的之间的差距。
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八年后的他,25岁的他,到底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虞获有些后悔没好好学物理,但是这种事好像也没有什么科学的解释吧。
江枫吃完最后一口,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角,靠在椅背上看着虞获。
“你说你没高考,为什么?”虞获没有抬头。
“坐了两年牢。”江枫的语气很淡。
“为什么?”虞获抬起了头,这是意料之外的差异。
“故意伤害,时间线的话…嗯…”江枫摸了一下衣兜,但没摸出什么东西,有些失落抬手摸了摸嘴唇继续道:“差不多是这几天吧,就是方烁,他来找茬,当时场面挺混乱的,说实话我有点记不清了,当时就在那条巷子里,我捅了他几刀。”
江枫的语气很平淡,就想在讲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虞获忽然发现江枫在讲述死亡的时候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漠。
虞获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无论是谁在他面前,他都只会听别人想说的话,但在面对江枫的时候,他太想了解江枫的所有了,因为那也是他的人生。
“吃饱了吗?”江枫问道。
虞获点头,江枫起身道:“我们走吧,我去买包烟再跟你讲。”
江枫买了烟点燃抽了一口,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江枫连着抽了两根烟平复了心情才开始讲述。
“你都想象不出来,在权势面前,从审判到入狱这个过程有多快。”江枫讽刺地笑了笑“我在里面待了一个来月妈妈就走了,出来后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无家可归,后面跟了在监狱里的一个大哥混,再后来就去了东南亚,机缘巧合下莫名其妙的就回到现在了。”
江枫三言两语就带过了他这将近十年的人生,虞获大概也知道那样的生活应该很苦,但他喉咙发梗,说不出话来。
“算了,这些事以后慢慢再说吧,现在要处理的还有很多事情,你先上学,妈妈这边我来照顾就好,从今天开始,你的人生就由我来接管了。”江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中带着坚定。
虞获点了点头,江枫轻叹了一口气,很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原来我小时这么令人心疼。”
声音很小,但虞获听到了,他有些迷茫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难过。从小到大,他很少感受到别人的好意,就是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小时候他总是转学,总是在和别人刚建立好关系就要离开,时间久了,他就不再主动交朋友了,反正都会离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时间久了,他就是慢慢的对所有的情感都很冷漠,亲情,友情…好像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他现在忽然的就好想抓住个什么只是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虞获和江枫回到医院,虞燕已经醒了,江枫就捏着烟盒去了天台,虞获进了病房,他在路上买了兜苹果,坐在病床前削果皮。
虞燕被病魔折磨的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但仍旧是有些严厉地问虞获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上周月考完成绩还是年级第三。”虞获低着头削苹果,他的手很稳,削下来的果皮又薄又长,也没有断过。
“还是第三啊?你这学习态度还是不行,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虞燕还是忍不住的苛责,但又好像想到什么缓和了语气“妈妈不是要求你,只是现在只有学习才有出路,我没几天活了,你只能靠自己,自己优秀了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哎,你好好上学吧,别老来医院了,我在这里有护工,你好好学习吧。”
虞获闷闷地应了一声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起身有些低落地说了一句“那我回去了。”转身要走。
虞燕叫住了虞获,叫他拿几个苹果走,虞获从袋子里取了两个,走出了病房,江枫抽完烟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等他,虞获把苹果递给江枫,江枫没接,摆了摆手道:“我不吃苹果。”
虞获心情有些低落,揣着苹果一声不吭的往外走,住院部的走廊很长,光线也一般,这段路他走了无数次,去时忐忑,离时迷茫。他不懂为什么母亲会觉得人命在前程面前会如此不值一提,明明母亲很需要陪伴,但却总是会推开他。
“你请了几天假?”江枫拽住了虞获的衣角,让他的速度慢了点。
“一周,下周一去学校。”虞获回答,他们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了,两人走了进去,忽然间,虞获就被抱住了,这个拥抱很短暂,但他可以闻到江枫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江枫望着他摸了摸他的发顶,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刚从病房里出来我就想抱你,我知道你很需要。”
虞获鼻腔发酸,他抬头看江枫,看着那张和他一样的脸上满是关切和不忍,虞获抬手又抱住了江枫,也是一个同样短暂的拥抱。
“我知道你也会需要。”虞获声音闷闷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举动,几乎要江枫愣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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