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有中式的木质小楼,也有西式的三层洋房。
一楼大多是铺面,门头挂着或木或金属的匾额,若是中式的铺子,大多还有个竹竿儿挑起来的幌子,招来飘去引人注意。
路上穿着长袍、马褂或者西装,短打的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有黄包车叮叮叮的声音,提醒前面的行人避让。小汽车倒是少见,陈昭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一次也没有见着,可见是个稀罕东西。
或许是知道陈昭对这里不熟悉,陈安边走边给她介绍,哪里是做衣裳的,哪里是卖米面的,哪家吃食干净,哪家又是黑店千万别去等等。
陈昭耐心听着,一一记在心里,这都是陈安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社会经验,她最缺的东西也是这个,自然不敢马虎。
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一转弯,陈昭就见到了那家西餐厅。
整栋楼是三层半的高度,外层涂了乳白色的漆,在周围灰扑扑的老房子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二楼都是锃光瓦亮的落地大玻璃,洁白的窗纱垂顺的挂在两侧,偶尔一阵风吹过,便摇曳着摆动一二,给卡座上的客人们,平添几丝梦幻。
时不时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二三成群的走进去,也有本国人,大多穿的是长衫或者西装,浑身上下的穿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也是,这个装修风格,家里没有几个钱是万万不敢进来的,不然怕是门童都不会放行。
门口的柱子上,果真贴着招聘广告:招服务生五名,要求五官端正,会认字能讲一门外语;招钢琴师一名,要求能熟练弹奏十支曲子,会说两门外语。待遇请入内与史密斯先生面谈。
陈昭驻足看了两眼,正准备往里走,眼角的余光瞟到陈安的腿有点打晃。
注意到他的紧张,陈昭笑着说道:“小兄弟,也不知道我进去得多长时间,那边有个茶铺子,不如你去那儿歇歇脚,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陈安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今天不忙,陈小姐您慢慢谈,等出来了就去茶铺找我就行。”
看着陈安扭头去了茶铺,陈昭借着旁边的一块玻璃打量了下自己,外表还算是整洁得体,这才笑着对门童说道:“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门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晃了神:这姑娘眉间若蹙,肤色白皙,是极妩媚的长相,可眼睛却沉郁如一汪秋水,生生压下了几分媚意。穿着一身青布做的薄棉袄,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看着很朴素,头发却烫成大大的卷儿,披散在身后,叫人一时难以分辨,到底是何身份。
不过陈昭的气质文雅中带着淡然,瞧着也不像是胸无点墨的人,反而很有几分贵气,门童不敢为难,推开门领着她进去了。
小门童进屋之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快步走到一个身穿月白色掐腰旗袍的女人身边,低声道:“张姐,那位小姐想要应聘。”
张姐漫不经心的抬眼望去,待到看清了陈昭的长相,突然坐直了身子:“叫她跟我上楼。”
陈昭跟着她上了三楼,推开一间包厢的门,张姐摇曳生姿的走了进去,挑了把椅子坐下:“你也坐下,先说说叫什么,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想来我们这里上班。”
陈昭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把原主的身份和现状都说了一遍,末了诚恳道:“从前歌舞厅的活儿,被我母亲给辞了,如今我身无分文,还欠着人家的药钱饭钱,所以想来找份工作糊口。都说您这儿待遇好,老板为人也和善,我就过来了。”
“外语我最近几年自己在学,差不多的也都能听会说,写估计有点难。至于钢琴,从前跟着同学练过几次,基本的曲子也能弹,您可以让我试试。”
张姐点燃了一支烟,脸隐在烟雾之后若隐若现,看不分明脸上的神色。
半晌,才轻笑道:“我知道你,不夜城的小茉莉,你们领班杜姐和我相熟,前几日还在跟我叹息呢,说是离了你,不夜城好些个熟客都不习惯了。”
乍听到杜姐两个字,陈昭忍不住脸色一变,这是原主在不夜城的师父。
原主在不夜城干了将近八年,从一个青涩懵懂的小姑娘,变成风情万种,游刃有余的当家台柱子,说起来大半要感谢杜姐的指导和帮忙,不然她怕是撑不到自己过来,早就被人连骨头渣子都咽下肚了。
可原主后来一步步的沉沦,也有杜姐的引诱蛊惑,两人之间的关系,很能说的清楚。
不过在陈昭看来,那个杜姐可比原主的家人有良心,一直劝原主自己立起来,好歹攒点私房钱,不要把薪水全部拿回家去。可惜原主打小就为家人奉献,早就养成了习惯,从来没想过要防备陈家人,所以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姐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昭变脸,等到看够了,才懒洋洋的说道:“史密斯先生上午不在,我呢也只是简单问问,得等到下午三点,史密斯先生才会过来查账,到时候你再过来跟他面谈吧。”
“店里现在没有钢琴师,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先来谈一天,我给你一个银元。如果下午面试成功,钢琴师的基本薪水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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