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一步的谢斓清捏紧手心,默默跟上。
“只要有她在,公爷就好似看不见夫人一样。”提灯笼的知桦不满的小声咕哝。
丫鬟低声呵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惹夫人心堵。”
谢斓清抿着唇不说话,心却拧了起来。
他们方到下人院不久,周母也赶了过来。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己经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人命了?”周母又急又怒。
有知情的下人回禀道:“回太夫人,刘婆子说她无夫无子无处可去,就……自缢了。”
听到刘婆子的死因,叶夭夭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周靖棠瞥她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心知此事同她有关。
“唉,刘婆子孤苦无依,离了公府会死在哪都不知道,如此倒也好,至少公府会为她收尸。”
“可怜呐……”
下人们低声叹息,为刘婆子也为他们自己。
“无处可去是何意?”谢斓清听的一头雾水。
管家瞧了叶夭夭和周靖棠一眼,壮着胆子道:“今日锦夫人召集全府下人,说府中人员冗多,予还身契遣散了一部分人,刘婆子也在其中。”
谢斓清瞬间就明白了。
刘婆子在公府为奴几十年,己年近七十,前几年病了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眼睛也瞎了一半,只能做些烧火洗碗的杂事。
遣散离府对她而言,无异于逼她去死。
“我只是看她年纪大了,想放她归家荣养,我不知道她没有家人。”叶夭夭面色惶惶的解释。
周靖棠听的拧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叶夭夭是为了公府,可眼下闹出了人命。若处理不好,公府必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草菅人命的名声。
祸端
“别说刘婆子了,离了公府我也没活路,不如同刘婆子一道去了省事。”
“可不是,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上哪再去寻差事。”
“我们倒是有力气,可也没处使啊……”
下人们怨声载道,借着刘婆子的死将心中的怨怼都嚷了出来。
原本他们在公府做事做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个劳什子锦夫人掌家,不仅缩减了府中花销,还要将他们遣离公府,简首不知所谓。
周靖棠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但应对后宅庶务却束手无策,他望向周母,周母别过了头。
他明白,眼下只有谢斓清能解决这件事。
“夫人。”周靖棠看向谢斓清求救。
谢斓清抿唇看着乌泱泱的一众下人,沉声问:“你们当真不愿离开公府?”
“求夫人为我们做主。”众人纷纷跪下磕头,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谢斓清身上。
谢斓清骑虎难下,秀眉紧蹙。
若留下他们,不仅打了叶夭夭的脸,也会让公府入不敷出。可若强行遣散,刘婆子的尸体就摆在眼前。
遣散不得也留不得,着实令人头疼。
认真思忖片刻,谢斓清忽然有了主意。
她几步走到周靖棠和叶夭夭面前,压低声音道:“公爷之前同我说要开酒坊,酿酒打杂售卖都需要人手,不如从府中抽调,按劳予酬如何?”
闻言,周靖棠眸光一亮:“此法甚好。”
他没有问叶夭夭同不同意,因为眼下己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商议好后,谢斓清捏着手同满眼期盼的众人道:“公爷仁厚,锦夫人心善,为让大家有个去处,有份养家糊口的差事,决定开一间酒坊。凡是会酿酒懂酒或会做生意的,都可以自请去酒坊做工,按劳予酬。”
“去了酒坊,我们还是公府中人吗?”有人提出顾虑。
酒坊伙计和公府下人,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寻常工人只拿酬劳,生老病死都与主家无关。而公府下人虽受制于公府,却也能得公府庇佑。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也不愿失去公府这座靠山。
“自是公府中人,同府中下人一样,都由锦夫人统管。”谢斓清提醒他们主子是谁的同时,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自打将掌家权交给叶夭夭起,她便不欲再插手,今晚若非周靖棠恳求,她也不会管。
“谢夫人,谢公爷,谢锦夫人。”下人们半喜半忧。
喜得是能留在公府,忧的是要在叶夭夭手下讨生活。
解决了众人去留的问题,谢斓清又命人好生安葬刘婆子,一切费用由她出。
“谢夫人。”同刘婆子交好张婆子,红着眼谢恩。
“还是舒儿会理家。”周母拍着谢斓清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经此一事,她更依赖谢斓清,打心底里觉得公府离不开谢斓清。
“都是这些年母亲同祖母教的好。”谢斓清谦逊有礼,毫不居功。
周母听的十分满意,拉着谢斓清的手边走边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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