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度过童年的地方,留有很多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的记忆,直到后来他们和?我的父母相继过世,我在外读书工作,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像你一样是孤儿?正巧我们名?字同音,刚认识你的时候有过一种很微妙的感情,好像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当时没有跟你发?展下去,这些年多少有一些遗憾。如果没再遇见你,或许等过几年成家立业,我会淡忘这份遗憾,或许哪天光荣了,带着遗憾跟我父母团聚。
所幸老天厚待我,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回国后你大概无法直接联系我,用这样迂回的沟通方式实?在迫不得已。也曾想过拜托好友转达,但有人参与就可能有变数,还是选择比较稳妥的方法。这里总归是老家,无论跑多远总有一天会回家看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读到此处,陈佳玉不禁掩嘴噗嗤,许是用力过猛,泪意扑到了眼角。
如果我顺利回来,工作会调动到外地,地点未定,按理不会低于新一线城市的水平。你愿意过来同我一起?生活吗?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责任,我希望你能来,换一个全新的环境生活能更容易放下过去。
如果你愿意,戴上戒指来如下地址,老板娘姓厉,她会帮你联系上我。
一个杭州西湖区龙井茶园的地址之后,是“钟嘉聿亲笔”和?八月初的日期,正是他“不告而别”回国之时。整封信自己龙飞凤舞,无形透露主人的时间紧张。也许在去接周乔莎前,他特?地赶回来一趟。
战栗的湿意划过陈佳玉的脸颊,在信笺的最后晕开一个应允的句点。
到杭州的高铁六个小时起, 临近元旦,早已售罄,陈佳玉只能挑一趟时间合适的航班。她第一次独自远行,难免忐忑, 做好见不到人?的准备, 像旅游一样做足攻略, 包括交通路线和住宿。
旧年的最后一天, 陈佳玉一颗心已经?从华南飞到华东,无心工作。其他同事也是类似状态。
“佳玉,元旦有什么打算?”临近的同事以往打听陈佳玉节假日安排, 总免不了给她介绍对象。
这回陈佳玉终于不用求饶, 说:“去杭州。”
“旅游啊, 杭州下雪了吗?”
陈佳玉不能贸然说去找男朋友, 假期只有三天, 除头去尾, 也?就一天多可以支配的时间, 万一钟嘉聿调去成都,临近年关不一定有空赶来?。再说,钟嘉聿也?没亲口宣布他们的关系。
“还没下, ”陈佳玉笑道, “要是赶上下雪就好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
同事干脆道:“杭州西湖要么下雪去, 要么春天去, 这个季节光秃秃的, 没什么看头。”
陈佳玉心底涌动?着隐晦的喜悦, 迫不及待想分享,又?不敢太得意。
“是去看一个老朋友。”
同事顿了顿, 挤眉弄眼,揶揄道:“男朋友?”
见得到就是男朋友,见不到就是西北风。
“还不是。”
“那就准备是了,”同事八卦心起,一个劲刨根问底,“怎么不让他过来?找你?”
钟嘉聿为她指了一个逃离的出口,陈佳玉越发厌倦当下的禁锢,就如同当初被问及泰国往事一样无措而?烦恼。
“特?殊情况,他过不来?,只能我过去。”
同事见多识广,在坐牢与当兵的疑问间,谨慎选择后者,“兵哥哥?”
“差不多。”
陈佳玉心弦绷紧,越发害怕捧回的是一抔黄土,到时难以面对好奇的眼光。她起身说接点热水泡茶,离开办公座位。回来?才留意到部分同事已经?把行李箱带到办公室,等会下班立刻“跑路”。她早几?天前?便收拾好行李,后悔没有选择红眼航班立刻飞走,第一次出行计划多少?有些瑕疵。
元旦当天十?点多,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第一次离开南方的陈佳玉出了机舱便打了一个寒战,哆嗦地拖着行李箱打车又?辗转了一个多小时。
钟嘉聿指路的龙井茶园实?际是一座大型村庄,家家户户世代种茶制茶,人?均2亩多的茶地,近年打造成了旅游休闲村庄,厉姓老板娘的云清茶园只是其?中一家。
冬天的茶场没有春天的嫩绿,呈现灰绿与枯黄交杂的冷肃感,绿意消减仍吸引了不少?来?围炉煮茶的观光客。一二月属龙井茶销售淡季,许多茶庄闭户猫冬,又?时值中午饭点,开门的门厅冷落,店家大多吃饭去了。
传说中的云清茶庄就是后者其?一,陈佳玉立在门口张望,冷了半天的身体在一阵温暖的饭菜香里渐渐松弛。
她清了清嗓子,“请问有人?在吗?”
陈列龙井产品的博古架后方忽然绕出一只白猫,许是听见了呼唤。陈佳玉心底浮现金三角那道陪伴三年的小小身影,松开行李箱蹲下伸手,嘴巴便不受控制:“烟仔,过来?。”
喵——
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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