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才能提笔。”
“……属下愚钝,请陛下恕罪。”
谢亦一放下墨条跪在桌旁请罪,燕祁巍觉着无趣,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砚台,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往日都是宋卿在这儿为他研墨。
有时黎儿也过来,他们三个人,连带着宋卿肚里的两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在这书房里头。
想起宋卿跟孩子,燕祁巍眉头拧得更深,他撑着桌子捏了捏眉心,疲倦道:“起来吧,今日是第几日?”
“回陛下的话,已是第九日了。”
“这么说明日贵君就要去给君后敬茶请安了?”
“是。”
燕祁巍双眉拧得更深,他记着外头还在下大雪,这么滑的路,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只是他也不能再借口不让宋卿去拜见君后了,也不可能再继续在君后殿里住了。
满打满算他已经十几日没能亲自去看望宋卿了,日日听着谢亦一跟太医回禀也没法缓解这相思之苦。
想起宋卿,燕祁巍的脸上总算浮现些许笑意,只是没过多久,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声道:
“太医今日可去问过贵君的胎了?”
“回陛下,方才慕清宫的人来报,说是太医前脚刚走,想必不多时就来向您禀报了。”
“嗯,贵君此胎更要仔细,叫谢双更上心些,照顾好贵君和皇儿,日后大赏。”
过了半晌,便听底下人推门拱手道:“回陛下,康太医到了。”
“传!”
燕祁巍一撂书卷,坐起身来,只见一名莫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携着药箱正拱手施礼,未等他开口,燕祁巍便道:
“康爱卿无需多礼,贵君如何了?”
“谢陛下,回陛下的话,贵君近些日子忧思过重,脾胃不调,用饭不香,消瘦了不少,方才臣上手试触之时,发现胎动频繁,胎气不稳,若是稳不住胎,怕是到七个月就要早产了。”
“怎么回事?”燕祁巍神色不动,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康太医脸上,“贵君这才六个月出头,即便是到七个月也是早产,怎会突然如此?”
康太医听出他口气中的冷意,忙跪下身来:
“回禀陛下,贵君腹中双生子强壮结实,与寻常六个月单胎大小无异,虽说对皇子来说是件好事,但胎儿越大,贵君殿下生产时便越艰难。贵君早年生产大皇子时伤了根基,此次若是能水到渠成,顺利生产,便是早产一两个月,也是不打紧的。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臣待会便去开方子,仔细给殿下温养着,再配以胎珠滋补,既能保胎,又能温养宫腔。”
听着太医说不打紧,燕祁巍这才放松了些,他靠进椅背里,盯着康太医的眼神沉沉,尽是审视,大殿之内一时间只能听见窗外寒风呼啸之声,白烟袅袅,徐徐升腾,康太医两鬓冷汗淋淋,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皇帝陛下冷声道:
“朕还是太子之时,便听闻康大人医术高明,当年先帝的慧妃因生产十弟难产血崩,命悬一线,亦是你妙手回春,保她与十弟平安无虞。如今,朕将贵君与皇子交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自当倾尽全力,绝不辜负陛下信任!”康太医重重叩头。
“好!赏!谢亦一,将朕库房里那根百年人参拿来,赏给康大人。”
“是。”
“老臣多谢陛下赏赐!”
“待贵君平安生产,恩赐只会更多。”燕祁巍始终未让康太医起身,而是拿起谢亦一递来的人参,起身走到康太医面前,亲自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又亲自将这根百年人参放在他的手心里。
康太医上翻的手心冷汗一片,燕祁巍只当没见到,负手站到窗边,淡声道:“下去吧。”
“微臣告退。”
待康太医走后,燕祁巍依旧伫立于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风雪交加,殿后竹身交错,梅香飘溢,雪光映着这位年轻君王的眉眼格外冷洌,大殿之内熏香淡淡,谢亦一垂首立于门前,想了又想,才恭声道:
“陛下若是不放心,便是去瞧一眼贵君殿下,君后殿下那里,也是不知道的。”
此话一出,燕祁巍侧目瞧了他一眼,眼底帝王厉色尽显。
他不喜旁人看出他的弱点,哪怕此人是他的心腹。
伴君如伴虎,谢亦一闻言自知自己妄言,忙跪下:“是属下多嘴,请陛下息怒。”
过了许久,才听燕祁巍冷声道:
“若再有下次,朕会拔了你的舌头。”
再说慕清宫内,正殿内侍女小侍正擦拭香台花瓶,洒扫殿内,香炉焚烟,暖意弥散,院落里的梅香馥郁,侍女们正陪着穿成小团子一般的黎儿在雪地里玩闹,小家伙穿得红红火火,带着兔绒的帽子,活似个小童子,玩得咯咯大笑,笑声朗朗,倒显得宫里热闹。
但又听内阁之内,层层轻纱红帘交叠之后,一道既隐忍又蕴着几分情欲的喘息,断断续续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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