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只有在这种时候,瞧不见他的冷漠,看不到他的无情,平静安详地安眠于睡梦中的他才像过去那个金禄。老实说,她真的很厌恶自己,因为真让胤禄给说中了,即使她永远也无法忘却双刀堂与匕首会被剿灭那日,那惨怖的哀嚎、那凄厉的求救,即使她对他的愤怒怨怼有山那样高,有海那么深,但在她的脑海深处,仍然无法完全抹煞掉那个纯真可爱的金禄所留给她的印象。长这么大,也只有金禄曾带给她真正的快乐,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他呢?但是但是他是满人,他杀了那么多汉人,她有责任要为那些可怜的牺牲者报仇呀!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苦笑。她必须杀了这个唯一对她好,唯一不在意她是满人或汉人的男人,以便替那些完全不将她看在眼里,只会利用她的人报仇吗?这世间的道理为何这般扭曲?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来想去也唯有那条路逃离他身边,乌龟的壳再重也得背上这么一回了。因此,这些日子来,她试著出城绕了几回,证实果真没有人跟住她,所以,接下来她只要找个恰当的时问譬如胤禄进宫里去过夜不回府,便可以多摸几样贵重的首饰藏在怀里反正他又不戴首饰,再给他来个溜之大吉!对,就这么办!“你在想什么?”抽了口气,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满儿咳了好几下才没好气地骂道:“如果咳咳如果你想吓死人的话,乾脆直接一刀宰了我不更快!”话落,她再住上看去,不觉心口一寒。老天,他根本没睁眼,也没看她,甚至连根头发也没动到,却那么敏锐地感受到她早已醒了,而且正在思考什么,拜托,不会连她在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吧?“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呼吸至少停顿了几十次,满儿差点尖叫给他听。不会吧?他真的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当当然没有忘,我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来著?”胤禄没有回答,唇畔却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满儿见了不禁打了个哆嗉,心头更是七上八下。这个男人实在太可伯了,比传闻中更可怕!她得赶紧逃,愈快愈好!想要知道逃难的人是什么模样,只要噍瞧柳满儿此刻的模样就知道了。为了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她又多捱了好些日子,直等到冬至过后,漫漫大雪将京城覆盖成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这天,胤禄一大早就进宫里去了,午时后遣人回来通知他不回府过夜。好不容易逮著机会,满儿便慌慌张张地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逃出内城,跑到南城帽子,冲向永定门,不料才刚踏出城门便一头撞上“惠舅舅!”“满儿!”双方都很讶异。“惠舅舅,你你怎会跑到京城里来?”“我”梆兆惠朝身边的中年人瞄了一下。“我是来找你的,满儿。”“欵?找我?”满儿惊喜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是外公要我回去吗?”她正愁无处可去呢!“这也算是,不过”柳兆惠左右看了一下。“这儿人多,满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满儿想了想。“到野三坡去吧!那儿有家小店满清静的,适合谈话。”小店?不过是一间小小的砖瓦房,连块招牌也没有,这雪天里,门也关得紧紧的,倘若不识路,根本没人知道这是一家店。幸好里面该有的吃食都有了,而且果真如柳满儿所说:清静,清静到除了他们这一桌客人以外,没半只小猫老鼠,连老板送上酒菜之后也不晓得钻到哪里去了。“惠舅舅,你不是要找我回去吗?”“唔”柳兆惠迟疑了下。“还是让我先来问你吧!你是不是真嫁给十六阿哥了?”瑟缩了下,满儿双眸心虚地往下掉。“惠惠舅舅怎会知道?”“我怎会知道?”柳兆惠瞥向身旁的中年人,苦笑。“不是我怎会知道,是有人跑来咱们柳家,责怪爹养大了一个祸害,要爹为屈死在绰墩山上的志士冤魂负起责任。”满儿两眼不觉跟著飘向中年人仔细端详,这才发现中年人相当眼熟,却又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喂喂!怎可以这样说?”她对中年人抗议。不必问,肯定是这家伙的问题,不过“明明是双刀堂的人要我嫁给胤禄的耶!怎能怪到我身上,甚至外公身上去呢?”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知道的人不是都死在绰墩山上了吗?柳兆惠摇摇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满儿,不管前情如何,人家眼里看到的是结果,所以爹要我来转告他的意思予你知道。”“外公的意思?”满儿又狐疑地觎向那个始终未曾出过声的中年人。“什么意思?”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啊,对了,淀山湖畔,中年人好像也住在附近,可当时他是一身樵夫的打扮,虽然从未曾打过招呼、交谈过话,但每天总会见他两回,一回是看他拎著斧头上山,一回是看他背著柴火下山。难不成他是在监视她和金禄?柳兆惠又与中年人互视一眼,而后深吸了口气。“爹要你设法杀了十六阿哥,如此一来,爹便愿意接你回去团圆了。”下巴瞬即掉到地上去,满儿顿时张口结舌地吓呆了。“要要要要我杀杀杀杀了胤胤胤胤禄!”她自己随便说说就算了,可现在居然真的有人要她去杀了胤禄,有没有搞错啊?他们以为她是谁呀?“对。”还对呢!“天天天天哪!”满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以为我是谁,天下第一高手吗?胤胤胤胤禄是大内第一高手耶!我我我我哪儿杀得了他呀!”“只要你愿意,一定找得到机会的。”“你你你你们光用两片嘴皮子说当然容易,可下手的人是我耶!”满儿尖声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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