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戎马半生,最后过上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免有些可笑出声,打开淋浴,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盖住了那些同样透明的液体,镜子中映出她的脸庞。她皱皱眉,眉间的纹路更多了,若说比起之前,显得几分年纪也清瘦了几分,疲态便肆无忌惮地充斥着,她想:她终究是老了,斗不过也不想斗了。而后又习惯性地去摸食指,那里早就没有任何东西,连痕迹也没有,可她抚摸着像摸什么珍宝,有真正的忐忑升起:这屋子是苏琢言来过吗。
门被打开的瞬间,程敛就醒了,身体却好似没有复苏,她又听着进屋的人把门锁好,来人还换了鞋子,细微的拖鞋先是进了厨房停留了一会又出来,走到沙发旁,她应该是挂自己的大衣,又往洗手间去收拾了一番,这才向卧室走来,程敛闭着眼睛放轻呼吸,直到那人轻轻坐在自己床边,静静地注视她,程敛忽然觉得身体一阵热意,这热意让她再也不能装睡下去。
一睁开眼,对上的是不是别人,正是苏琢言,却是她陌生的冷漠眼神,程敛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从被窝里撑着身体坐起来,许是睡得乏了,竟又起了一头细汗,而苏琢言就是只看着她,她被默默地盯了许久,若是以前,相处时她是绝对的主导地位,这会儿也会感到心虚,心里打过的腹稿却说不出来。
苏琢言许是看够了,四年的时间间隔,再熟悉的人也会变得陌生,她站起来,程敛下意识看她的动作,才觉得苏琢言的身姿已不需要她的庇护,她正想着,苏琢言转身要离开,手比脑子的反应更快,抓住了苏琢言的手腕,还是那样清瘦,她终于开口。
“琢言。”
苏琢言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语气也是冷漠的,只说。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还是吃完东西再说吧。”
程敛皱眉,手上用力一拽,没有防备的人向后趔趄了一下,腿碰到床边又坐回到了床上,却又急急忙忙地转身,面庞避开她的视线。
程敛眼神一暗,哼了一声气声,哪里还有先前的窘迫和不自在,还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声音也不再示弱。
“小苏,你还是太年轻。”
苏琢言听了她的话手臂剧烈挣扎起来,就是始终不肯面对她,程敛伸出另一手强硬地把她的身体扳过来,不出意外地看到人紧咬牙关忍着眼泪。
“哎,哭什么呢。”
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手才刚触及到脸庞上,被人狠狠地抱住了,苏琢言太瘦了,箍的她有些呼吸困难也有些发痛,然而对彼此是这样真实,她一如既往的抚摸那条瘦的突出的脊骨,彷佛她们之间的分离不曾存在。
程敛想她终于后悔了,苏琢言的泪几乎要浸湿她的肩,却只是小声呜咽不肯放肆地哭出声,她怕把人憋坏了,把两个人分开些距离,苏琢言的眼睛已经惨淡地红着,她顿时也有些眼热,是自己伤到她了,手指细细的抹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程敛,我恨你。”
还带着哭腔诉说着对她的不原谅。
“是我不好。”从她出来后了解着苏琢言一路向上的发展,实则完全没觉得在对待苏琢言的事情上有哪里做的不对。
“你把我一个人抛下了。”
“当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程敛预想过这样的画面,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难掩的揪心,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是不后悔的,但是苏琢言在她心里的份量比她自己以为的远远超过,之前她也想过要是苏琢言忘了她也好,如果现在苏琢言是对着别人这样控诉,她觉得她可保不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现在恨她也好,有爱才有恨。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只好用自己的行动去堵住苏琢言痛苦的往事,侵略性的吻被苏琢言抗拒着,她耐心地锲而不舍地引诱着,侵略着,吮吸她的唇瓣,舔舐她的牙关,抚摸她颤抖的身体,咸湿的泪水偶尔混入其中,湿漉漉的气息熏得人闭上了眼睛,她们再没有隔阂,又一次情人间亲密缱绻的吻。
一吻结束,程敛果真是年龄大了些,先败下阵来,苏琢言别扭地站起来,程敛也要掀起被子起来,刚坐到床边穿鞋,被苏琢言骑跨在腿上,身体不得不随着面前的重量向后仰,手被苏琢言抓着在身后支撑着上身,她抬头去看苏琢言。
还带着绯红未退的脸颊,睫毛上未干的水汽,红润微肿的唇特意强调道。
“你知道这房子现在是谁的吗?是我的。”
“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什么都没有了。”
“首长,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程敛探身又去吻她回答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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