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从酒店里出来这只小狗就一直呆呆的,夏屿忍不住弯起嘴角,挥了挥手:“再见——记得打伞,慢点走。”
车门被砰一下关上,牧风眠撑起伞,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好像应该对夏屿说一声“谢谢”,或者“路上小心”。
直到周一傍晚,牧风眠才再次遇到了夏屿。
南城一到夏秋交际时总是阴雨绵绵,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今天的天气依然灰蒙蒙的。
牧风眠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夏屿正沿着路往宿舍的方向走,他戴着口罩,微微垂下眼睛,似乎并没有发现牧风眠。牧风眠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行踪,也没有追上去,落了两步在夏屿身后跟着。
阴天时的夕阳也无精打采,抽丝剥茧一般将天光慢慢收回。下午只有一节课,牧风眠背着一个装着课本笔记的斜挎包,正随着他走动的频率抬起再落下。
牧风眠看着自己的影子,试图保持每次挎包抬起的频率都保持一致高度,或许是他过于专注地进行着这项活动,直到两道影子快要融为一体时,才发现一直走在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干嘛呢。”夏屿张开五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和自己的影子一起玩这件事说出去挺幼稚的,牧风眠选择回避这个问题,指了指夏屿手里拎着的东西:“你去医院了?”
袋子上写着南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似乎没有想到牧风眠会注意到这个,夏屿低下头看了一眼,回道:“嗯,有点感冒。”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前走,夏屿把袋子换到外侧,有意无意地垂在自己的身侧,手腕微向后扣,是一个躲避的动作。
“噢。”即使察觉到不对,牧风眠也没有对他的话提出质疑,“那多喝热水。”
一时间竟陷入了少见的沉默,只有挎包啪嗒啪嗒打在身上的声音。牧风眠伸手按住不听话的包,没话找话道:“最近还挺冷的。”
夏屿只穿了一件浅白色的短袖,牧风眠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外露的胳膊上隐隐约约有几块青紫——他在大脑里查找了一下前天夏屿的相关回忆,确定这几块淤青在当时是没有的。
“是的,再过几天就要白露。”夏屿像是真的生了病,尾音听起来都有些虚哑,“夏天过去了。”
话题再次戛然而止,这次牧风眠没有再做那个拯救的人。好在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几步路,走到宿舍楼下时,牧风眠看到有一个人向着他们挥舞胳膊。
既然他不认识,那这个人只可能是来找夏屿的。
牧风眠走上了楼梯,却没有着急回到宿舍,而是停在两层楼之间的平台,搭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楼下两个人的交流看起来很放松,夏屿手里拎着的袋子从身侧挪到身前,完全没有遮掩的意图。
即使被口罩遮住了下半部分,牧风眠也不得不承认,夏屿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高挺的鼻梁,微微挑起的眉眼……黑色的口罩绳从他的侧脸勒至耳后,夏屿的皮肤很白,耳朵也是,在细细的两条黑绳的映衬下更加白皙。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背对着的夏屿忽然转过身子。
牧风眠倏然收回手,干脆利落地转身上楼,甚至一步迈上了三个台阶。
直到站到宿舍门口,他才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周一作为一个星期的开始,大家对它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才开学几个星期,就已经进入到新学期的倦怠期。牧风眠今天久违地不太想做和学习有关的任何事情,刚想找个什么电影看,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消息。
g大虽然考核严格,但作为一所综合类高校,还是蛮注重学生的课余生活的。这次学校别出心裁,打算过段时间办音乐节,学院老师通知各班班委积极发动同学报名,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随时提出。
一个班硬性任务得报俩节目,牧风眠转了一下笔,想着自己那帮五音不太全的同学,考虑让大家一起唱相亲相爱的可能。
笔不小心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那天夏屿说的话。
“……音乐节?”夏屿刚洗完澡,毛巾随便在头发上蹭了蹭,“是,我是会吉他,可是音乐节有自己在上面弹吉他的吗?”
牧风眠进入了知识盲区:“那音乐节应该是什么样的?”
“嗯……”夏屿坐在床边,傍晚时的那点儿虚弱感似乎已经被热水一同冲走,“有人站在上面蹦,有人站在下面蹦,下面蹦的还会举起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野性万岁。”
“音响声音很大,所以怎么吼也没人管你。”夏屿边继续给他解释,边从手机上翻出一条图片展示给牧风眠。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在舞台上,举起的手机对准台上的乐队,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像烧着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循规蹈矩的日子过惯了,大家总得找个借口好好疯狂一下——毕竟不是每个人解压的方式都跟你一样嘛。”
牧风眠被他一句话噎得上不上下不下,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你不可以吗?”
“我自己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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