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暗河虽没结冰,却也足以冻掉人的半条性命。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尚且能在冰锥刺骨的寒冷中抵挡一二,但江道蘅身中合欢蛊,内力不继,甫一跳进暗河,就被闷头灌了一口冰水,当即一哆嗦,神魂都失了半个。
来不及膈应,江道蘅即刻调整了内息,紧跟在沈骧身后。
他二人在岸上,尚且察觉不出什么,待到了河中才发现,这地下河并不如表面上平静,河底下几股暗流交相涌动,似乎能把人卷进去。
江道蘅本是并州人士,水性算不得好,也不知游了多久,他渐渐没了力气。河水冰凉刺骨,浸透肺腑,湿透的厚重棉衣紧紧贴在江道蘅身上,拖着他往更深处坠看不见头的暗河,如一条浑身淬满冰凉毒液的蛇,渐渐吞噬了江道蘅的呼吸。
江道蘅手脚冻得僵直,挣扎得越来越慢,心脉处却泛起灼热,麻,痒,昏沉中,一股不易察觉的暖热从他心口蔓延开来。这点暖意麻痹了江道蘅的神智,让他一点点松了心神,缓缓沉入更深、更早的时候。
“师父,人为什么要练刀?”年少的江道蘅拖着比他还要高的刀,抬头看向高大的男人。
“不练,就没饭吃。”
江道蘅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幼稚的孩子口齿清晰伶俐:“种田,读书,再不济,贩货,做个走南闯北的货郎,总有饭吃。”
回应他的是秦无涯的一记猛击。高大的男人用刀把顶着他的腰背,恶狠狠地威胁:“不练,就死。”
江道蘅吓得哇哇大叫,边跑边喊:“师父,君子动口,你不尊君子之礼,还不讲理——”他被秦无涯撵得满院子跑,还不忘大叫:“师父,武者要有武德,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你不讲武德,枉做武者。”
秦无涯给他两刀背,就气哼哼把刀扔在一旁,转头去屋里喝酒。江道蘅知道,师父又生气了;他还知道,师父喝多了就会盯着外面的山看,一看就是一天。
年少的江道蘅看外面的青山,总觉得是困住自己的帷帐,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他清楚,喝多了的师父最可怕,他看着师父那张喝红了的眼,会乖乖捡起那把比他还要高的长刀,默不作声地开始挥刀。
“不成器!”
模糊中,江道蘅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
江道蘅想张开口,胸口却沉重如万钧压顶,怎么都张不开口。他模糊着呢喃:“师”
“江道蘅。”
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江道蘅默想:完了,完了,再不醒来去练功,师父要生气。可那沉重的压迫感仍然没有散去,他挣扎着,怎么都睁不开眼。
江道蘅能感受到师父就在床边了,心里惊恐万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梦魇中挣脱。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拦住了他的腰,就在江道蘅以为“师父”要把他吊起来揍的时候,“师父”却喂了他一块“凉糕”。冰凉却柔软的“凉糕”贴到了他唇上,江道蘅知道师父没生气,想着可以晚一会儿醒了。
那“凉糕”却不依不饶地往他嘴里送,不光送,还贴着他的唇瓣给他送气。江道蘅忍不住吸住了那块“凉糕”,软软滑滑,凉丝丝中透着一股熟悉又好闻的兰花香,仿佛在哪里闻过,像是在梦里,很多年不梦的春梦里。
江道蘅心神恍惚,心神剧痛,唇瓣上的温凉感触却没松开,几乎是迫切地咬那块“凉糕”,那凉凉滑滑的“软糕”离了他一点,他便再次急不可耐地追吮磨蹭,食髓知味,难舍难分,恨不得把它侵吞入腹。
“唔——”
江道蘅的心口猛地疼了一下,熟悉的锥心之痛把他从痴缠的混沌中唤醒,口中的触感渐渐清晰起来,他的意识也一点点回笼:软,糯,香,凉,滑——
他嘴上贴着不放还追着咬的,哪里是什么凉糕?!
好死不死,恰是沈骧的唇!
江道蘅的眼睛瞬间睁大,沈骧湿了头发,乌黑的发贴在白皙的脸上,那副犹如春花的好皮相就凑在江道蘅面前,给江道蘅吓得一激灵,魂飞魄散:这下彻底痛醒了。
眼下,沈骧正把他抵在暗河旁的石壁上,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扣着坚冷的石壁,冷淡地看着他:“醒了?”
两个人面对面搂抱着,极为亲密,江道蘅被他扣在怀里,轻咳了一声,挣脱了他身下,说了声:“多谢。”
忽然,沈骧抽开了江道蘅的腰带。
江道蘅皱眉:“沈公子你——”
沈骧却并没像他想的那样,而是把他的腰带一头捆在自己的手腕,另一头在江道蘅腰间绑了个死结,语气像是能杀人:“江少侠,不游,就死在这。”
前路暗暗茫然,谁也不知自己是否会葬身在这无人河底。江道蘅有想过沈骧把他扔下,却没曾想他居然会这么做,一时间,心中滋味难辨。他忍着心头闷痛,想着师父、师门,跟在沈骧身后,竭力往前游。
不知游了多久,就在江道蘅快要再次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听到了沈骧的声音,阴恻恻的,在阴潮的石壁中响着回声,像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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