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清澈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和我表白那样,装成一只优雅又惑人的猫,“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我们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我沉默了一下,不可否认开始见宋斐的时候,我是想好好对待的,即便知道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长久,也可能是出于打发时间的私心,我同意了这个告白。忍受他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是因为他还算有趣,这样的有趣和他的烦人相制衡,于是我可以在这种平衡外有余力产生喜爱的情感。
但是他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了。
我知道他是商会会长的儿子,知道他一直厌烦的使命,也知道这个结局。从开始时我打算认真对待,但是在了解宋斐后知道他永远不会主动去挣脱绑缚在他身上的绳索,于是这场所谓的恋爱在我眼里就变成了竞争激烈的游戏,付出一点真心,都会在将来明码标价地置换。
都是被放弃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的。”我面上含笑,却忽然感觉很疲惫,就像是在往海的深处下坠,“我们结束吧,宋斐。”
在缺少教育的保育院里,我只能像一面镜子一样学习正常人的举动,我要拉紧平衡的绳,这已经成了本能,成为我倾斜的安全感最后的依托。过多的好意会引发怀疑,过多的付出会失去耐心,估计大一的时候答应他就是我跌破了脑袋,亲自尝试去剪短那根平衡的绳。
现在不过是太过厌烦。
“那你抱抱我。”
我耸耸肩,正想走上前去,喉咙却感到一阵窒息,领子被一只露着青筋的手拎起,转头看到那酒红的头发,一双琉璃一般剔透的琥珀色眼睛牢牢瞪着前方,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一头雄狮。我总算找到了确切的猛兽。
约书亚估计不知道这会我正在致力于寻找野生动物和他对上号,他瞪着校草,看我憋得脸色发紫,松了手抓住我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他抓胳膊的力道也确实不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胳膊上就能多出四条痕来。
宋斐没有见过杀人的架势,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身后握着的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我眯了眯眼睛,确信那是一把能把我捅个对穿的匕首,咬着牙嘶了一声。
约书亚和宋斐面对面站着,要我命的内忧外患算是集齐了。权衡之下,我还是向约书亚退了一步,将他拦在了身后。宋斐脸色煞白,左顾右盼了一会,我温馨提示这边没有监控,他就白着一张小脸跑了。
我捡起匕首,在指尖划了一条血痕,确认这是开过刃的,啧啧称奇:“就这么爱我?”
在看到匕首的时候我有一刻心悸,就好像那把匕首真把我捅了个对穿,约书亚莫名熟练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别贫了,回家吃饭了。”
我看着约书亚,寻思这杀手还怪有意思的,三步并两步追上了迈开的大长腿:“为什么救我?”
“上哪招惹这么个神经病。”约书亚没回答,反问我。
鉴于他方才救了我,我勉为其难地费脑子回想了一下:“他请了我一顿饭。”在收到了你很便宜啊的眼神之后我笑了笑,“我那时候刚被断粮,没什么可以还的。而且一顿饭很珍贵的。”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就像跳到了我的脑子里。
他人长得也不孬,我想继续补充,但是下意识地停住了,好像是野兽对于危机的自我感知。
约书亚揽过我的肩膀,怒其不争地重重拍下:“一顿饭把人给卖了,真是天生就是做鸭的料!”
他横眉竖眼的,我倒是先笑了出来:“你包我啊老板?”
又不是没想过做鸭,之前在健身房被介绍给一个拉皮条的,当时不知道做什么,被上下打量感叹,知道真相后连跑三里地不带喘,提前为开学军训打下了牢固基础。
约书亚忽然沉默了,就在气氛变得奇怪之前,他又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脖颈,我几乎能听到正义凛然的话语声和颈骨错位的声音一同响起:“做人当自强!”
就这么进医院了。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好像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罪魁祸首在旁边低头掰着手指,明朗的神情头一次低沉下来,在我看过来的时候一秒做了十个假动作,最后慢吞吞地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
我冷漠地盯着他,约书亚收敛了气势,变成了一只蔫哒哒的狮子,削苹果的功力上佳,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要给我吃果皮还是中间可怜兮兮的一点果肉。我有些看不下去,他将那个可以看见果核的果肉递给我,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我冷笑。
我从床头的衬衫外套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齐中临,第一次听说我在医院后他立马挂了电话,后面打了三四通才接,张口就是手头有些紧,张勤在后边咆哮,说作恶有天收,在听到我只是要身份证报医保后缓和了语气。
他们咆哮的声音很大,约书亚削另一只苹果的手顿了顿,还是缓慢地进行着他感人的刀工。
我预判他要问什么,提前抢答:“父母,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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