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随便……”
“齐中临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张勤忽然爆发了,她撕扯下刚才伪装的温顺面具,吼得齐中临一个哆嗦,我放下叉子,果然一只手就伸过来掀翻了蛋糕,“万一呢!万一对得上呢!小康这身体,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出事!”
“所以我就该死。”我冷静分析。
张勤不管不顾地来扇了我一巴掌,方才装那么久已经到了她的极限:“谁养你这么久,那个保育院六年前就拆了!没有我们,你早就被卖到外地去了!谁让你过得这么好的生活,现在要你给弟弟贡献一点都不愿意?”
她冲进房间,把我之前用的枕头撕碎,羽毛漫天飞,进而又将那些资料踩在脚下,像一个疯子一样:“齐中临,我就说你养这个野种不值当,就应该直接扔进精神病院去!锁他一辈子!”
我知道张勤恨我,知道她恨的来源,恨的程度。她恨我身上另一半低贱的血,让她在所有聚会中丢脸,让她在这个屋檐下呼吸都窒息。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和我的大脑无法建立连接,眼前只有一个撒泼的女人,还有我对她的理解。
张勤或许心眼小,但是刚进门的时候她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孩子,固定的温饱可以保障,偶尔也会温声和我说话。后来被齐中临连哄带骗地押着回家备孕生孩子,最大的娱乐就是宅家打麻将,所有恶意才压制不住,全部倾泻而出。
齐中临被这样的张勤吓呆了,半天才敢谴责似的看我一眼,淡淡叹息了一下:“我去看看她,你自己考虑吧。”
我有考虑,pna是拿着刀结果这两人,pnb是看着打翻的蛋糕,并且感到惋惜。
我的理智要我选择pnb。
我们之间的关系僵持到了大学,张勤不付学费,齐中临也不敢给。我的学费可以用贷款解决,但是生活费要靠自己打几份工来维持。因为学费的需要,我浪费了五十几分选了一所本地的大学,张勤逢人便说我没用,考成这样已经是攀高枝了。
因为打工原因闲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熬到大三,校草来找我,我甩开了他的手,他哭着说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不会对他这样冷淡。
都是这样的,从前我允许他黏着我,他允许我跟着他,是因为我觉得和他厮混不错,他觉得我很温柔,我爱上了感觉,他爱上了幻觉。
所以我说了分手,然后猝不及防感受到了人生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张勤说明白了让我死在医院,齐中临也唉声叹气,说他的钱都在张勤那里,实在没办法。我想的是如果我的气断过去,这两人大概就要马不停蹄地奔来,想来我这里挖一个新鲜心脏匹配给他们病床上的乖儿子。
我觉得自己存的钱耗得差不多了,提前让医生拆线出了医院。
到了寝室,上下床还是会时不时扯到伤口,但是好在没有大出血的事件发生。明明快要毕业了,所有人似乎都有一大堆事要忙,忙着制定未来的计划。但是我却感到有些困惑。
我要做什么?
张勤和齐中临的眼界只告诉我学习才能有出路,于是我选了个相对有用的专业,打算找点事干。赚点小钱,自给自足,自娱自乐。有人问我要不要找个伴,我已经对校草这类敬谢不敏,也对这种大学毕业生应届发情找伴行为有些嗤之以鼻,就拒绝了。
毕业时候代表在毕业典礼上,我捏着礼帽忽然不知道去何处。
最终我换了身衣服,去埋头苦读了四年的图书馆。
我也不知道来这里干嘛,我本来也不喜欢读书,大学四年四处奔忙,也没有闲下来逛逛的时间。正在为渊博的着作震撼感动时,就看见了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黄书。
可能这就是不爱读书的人和图书馆之间的双向选择。
我翻了一遍觉得索然无味,耐着性子看完了这篇文笔剧情皆不佳的着作,转头沿着员工阶梯走向了天台。
学校里应该有严格的安防措施,但是我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阻碍,怀着探探路的想法一直走下去,直到打开了天台的门,那里落着一把锁,但是锁头打开了。
我推开门,从十二层高的楼往下看。
我突然想,这一路,其实和我的人生有些像。在踏进齐中临的家门前,我也是探探路的想法。
我那么小的时候,有没有畅想过,我会踏入一个温暖的地方呢?
我忘记了。
坠楼的话,大概是个引人注目的结局,和那本黄文又有点像,我终归还是把属于齐祥的所有故事,走成了一个剧情文笔皆不佳的着作。
我想,约书亚大概会幸运些,选到保育院的日子,那么他只会迎接一个混世魔王。
睁眼,就是一片雨后的青青草地,在路边的洼地里有一道小门,后面连通着一个地下室。
我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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