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神朝皇帝赤凤仙子坐镇神都,将整个神朝境内调理得风调雨顺,孙家庄虽然穷,却也吃穿不愁,几百年间都没有饿死过人,还有余力收留小姓。陈老倌儿祖上就是被收留的小姓之一,从前也是有老婆有儿女的,后来没有了,只剩他一个,孤零零在这世上熬日子。晌午时候,陈老倌儿带千金回家,蹲在灶旁烧火的时候,还絮絮叨叨地与千金说:“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样安排的,就是把你一家人全收了,却不收你,做戏法似的,你倒霉,祂高兴,你能拿它有什么法子呢?咱们活下来的人,也只有自己凑合过日子,难道还能和老天爷算账么?”“老头子我活这么大岁数,是看淡了的。你们年轻人呐……上次那个也是,一看就知道心里有怨,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整日里皱着眉头,白白让自己日子难过。”千金对此不置一词。中午吃了一顿饱饭,下午日头不那么烈,千金还准备与陈老倌儿继续去田里。陈老倌儿那空旷无人的大房子外面,却来个婆子,弓着腰,拄着拐杖,脸皮松松垮垮垂下来,看上去竟然比陈老倌儿还老的样子,但她身上穿的好衣服,脚下踩的好绣鞋,看得出来比陈老倌儿有钱太多。老婆子身后还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也都穿的好衣服好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从不下地的样子。千金站在角落里,让陈老倌儿出门与那老婆子寒暄,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草鞋。之前新编的草鞋,仓促之中,用的是没有晒干的新摘鲜草,不经用,一两天功夫就有些不合脚了。千金的肌肤没有嫩到会被划伤,但是鞋子确实是已经不太行了。她又抬起头去看那老婆子,那老婆子在门外,与陈老倌儿吵得口沫横飞,千金听得清楚,这老婆子是为她来的。千金在陈老倌儿地里忙活了一个上午,是打听到一些消息,然而她的消息却也在孙家庄传开了。这老婆子是村里的神婆,姓孙,平日里就叫她孙神婆。孙神婆说,千金不能留在孙家庄。她还说:“姓陈的老娘早他妈知道你个老不死的心里想得什么完蛋玩意儿,你老祖宗从坟里给你托梦你都顾不上给你祖宗上香,就几把天天想着捡个人回来照顾你下半辈子,老娘告诉你,你把你脑袋塞□□里睡个大觉发发梦也就算了,老不死的什么都不懂,什么事儿都敢干!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许放个南边的人进我孙家庄,不然老娘不止弄死你!还要把你爹你妈骨灰挖出来撒到沱江里喂鱼!” 泼天大祸陈老倌儿被孙神婆骂的狗血淋头。
千金在一旁听了, 搞清楚原来陈老倌儿接济南边来逃难的黑户,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既然年老体弱,一个人难活,就有心找个年轻人认作义子义女, 与他养老送终。只是这事情实在是个天大的难事, 他就算不是孙家庄最穷的那个, 也得是倒数的,□□里只剩买棺材的钱, 傻瓜都不与他做义子女。天幸三年前沱江之南柏之国, 出现了大灾……有许多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从那边逃过来,孙家庄离沱江近, 陈老倌儿这大梦居然有了实现的可能。是,陈老倌儿是只剩棺材本,但是他好歹是个神朝人,有一张神朝的户籍。那柏之国的人, 到了神朝, 什么都没有, 光着pi股, 全靠一双手指望着从头开始打拼,但是没有神朝户籍, 再肯吃苦耐劳读没有用,神朝不要他们。陈老倌儿就专门盯着从沱江南过来的那些人,想要给自己找个义子女,换个日后养老送终。两年前,其实陈老倌儿就已经办成了这事儿, 他找到个大小伙子,沉默寡言踏实肯干, 一个人顶一头牛,结果报到村长那里,让孙神婆知道了,当时就打上门来,把人撵走了。陈老倌儿这次又让孙神婆拦了,实在也没忍住,跳着脚骂娘:“你个老娘皮!老子就找个人等我死了给我烧香,你他娘在这中间掺和什么,管你屁事。”孙神婆脸色也是十分不好,高声道:“你他娘的半截儿埋土里的老混蛋,你知道个屁!你自己找死你现在就去死,整日里狗臭蛋的连累庄子。”外面孙神婆和陈老倌儿在门口对骂,你他娘我他娘嘴里不干不净的,这倒也还好,村里人都这样,千金就当看个热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系统听这两个人没一个好心,这个想要趁机收千金做牛做马,那个嫌弃千金像是坨狗屎,顿时勃然大怒,也顾不上还在和千金冷战,登时就也开口。它骂街旁人都听不到,就只在千金脑子里,千金避无可避,只觉这个才是真正的麻烦。又不敢说它,否则系统小孩子脾气,立刻又要冷战。只能先把外面对骂的那两个人拦住再说。千金从一旁走到孙神婆跟前,低下头看着孙神婆的眼睛,孙神婆老得不行了,一双眼睛却还光亮有神。千金道:“老神仙,您先别急,我只是路过,与老汉打听些消息,不日便走。”孙神婆看着千金,有些吃惊:“居然是个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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