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图片恍然入目,而后男人的目光定住一般,死死盯着屏幕——
那是一张金融杂志照,照片上一个年轻矜贵的男子双手插兜,眉眼如画,面带淡笑,身后是集团logo,低调奢华,整体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却有种不可言说的气场。
屏幕底部有小字配文:
“华瑞集团最年轻总裁接手企业,行业绩点再创新高,新兴行业未来又将升起一颗冉冉新星…”
男人就这么盯了好一会儿,目光满满都是侵略性,又仿佛怕壁纸消失似的,满眼珍视,最后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把自己舌尖咬出血,清明几分,决绝式熄灭屏幕。
靠着墙稍微歇息一会儿,待恢复些许体力,咬咬牙忍耐着准备离开,模糊间似乎意识到不远处是医院,又终究考量权衡着身上的药是否为禁品——
近期内他暂时不能进入警方视线。
然而在愈发强烈的药效中,理智燃烧殆尽。
连舌尖的疼痛似乎都成了抒解的快感。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男人向医院踉跄。
在大门口刚好撞见一个似乎是急促出院的人,匆忙的身影原本要从他身边略过,即将错身时却迟疑的停下,主动伸手扶住他,而后打量片刻。
男人混沌的意识已经无法注意到来人神色这样的细节,只能感受到手臂隐约传来的柔软触觉。
霎时理智的弦崩断。
他以为自己在猛烈亲吻,实际不过是用双臂紧紧禁锢住怀抱中的人,像一个濒死沙漠的疲惫旅客,拼命汲取着一点点不知是毒是水的液体,别无选择地赌上垂危性命。
那一点点湿意,哪怕是毒,也甘之如饴。
一夜沉沦,熟悉又陌生,似乎那上千个日夜魂牵梦萦的味道救赎般重新降临,好似给予饥渴濒临死亡的乌鸦大片甘霖,惊极喜极,又满怀惊恐。
亲吻,啃咬,顶撞。
一切都汹涌猛烈,如同热恋期涌上的情潮。
他极度索取,想要疏导热流,这股躁却怎么都下不去,从下腹蔓延至全身,又逐渐染上心头。
没吃过肉的土狗。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呢喃,浮生若梦,旧景重现。
饥肠辘辘的野狗没有理智,每一口都将嘴张到极致,最大分量地撕咬肉,填满口腔,梗住喉咙,不食肉味地吞咽,吞咽,让胃鼓胀,沉甸甸的向下坠。
护食,机敏,狡猾。
舌头舔上去,利齿刺入的一刻,那块肉就是它的全部。
荒唐一夜。
“唔…”
男人有些难受地抬起酸痛的胳膊,左臂隐隐发麻,脑中骤然涌上痛意,下意识一捞,怀抱里已经空了。
剧烈消耗体力后的亏空非常明显,过度使用的肌肉有些不得力,男人忽视身上一切异样,环顾房间,确认那人走得干脆利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心里涌上未得到满足的眷恋,却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他把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迅速连上房间内的快充,垂眸抬眼间将情绪敛收不露一分一毫,拨通了未接来电。
“黄哥,哟,忙着呢。”
对面一公鸭嗓阴阳怪气,对他一晚上没接电话有极大不满。
“被人药了。”
男人语气冰冷,丝毫不见失手的颓意,又似乎含着不悦。
“……”
对面消音片刻,传来颇显嘈杂的低语,似乎是在惊叹讨论什么。
不过很快就安静,又只传来那个公鸭嗓的话音:
“交给你的事儿记得办,老陈那边我去说…”
他语气生硬,比较平时却再温和不过,显得十分怪异。
男人不动声色,不徐不疾地开始翻找昨天情急之下乱飞的衣物,等着他吐露真实想法。
果然,打了两个哈哈后就按捺不住,语气淫邪猥琐:“昨天是你。
“我知道了。”
少年镇定自若,局促不安在一瞬间消失,极快而平静地接受了,“但是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可以的。”
律师收回文件,笑眯眯道,“陈叔叔陪你一起回去,我先给你办理转学。”
李横牛能够感受到两人若有若无的轻慢,但他并没有特别的感受。
平静的把人带到家,平静的进山去看老爷子。
挖了几株草给光秃秃的土堆添了几分生机,想了一会儿,又跪下实实在在磕三个头,认真道:
“公,我要走了,跟你栽几窝活麻,你不要养死了,等我回来就指着它认你。”
他转身下山,没有再回头。
“您确定没有遗落物品?”
陈叔叔没喝他倒的水,但是也足够耐心和尊重。
确认后主动接过了打着粗糙结的小蛇皮袋。
李横牛只抱着一个从老头竹筒枕头里掏出来的红铁盒,忽然明白,跨出这道门,他的人生将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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