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日是在皇上的御书房内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宫的。
当今的皇帝新登大宝,虽说先皇在的时候国情便远胜周边,但毕竟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夺位之战,总还是有需要忙的事务,长公主又一向没什么正经事,此情宫中人见了也不禁咋舌,暗道皇上真是疼爱嘉宁长公主。
也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后宫的孩子,便是连自己的母亲都见的少,亲生的兄弟姐妹总是会更亲近一些。
新帝自然知道外边的流言,但也放纵着,嘉宁不是个草包他自然知道,不然他这个皇位不会坐的这么轻松,可她不愿做众矢之的的那个,乐得做个潇洒风流的长公主。
更何况,今日她被召到皇兄的御书房,确实也不是因为什么正经事。
新帝陆临表情不明,他呷了一口茶才缓缓放下茶杯,盯得陆韶浑身不自在,她随意屏退下人,坐姿顿时放松了些:“皇兄有话直说,如今当了皇帝,倒也学会摆起了架子。”
陆临听她讲了这话才彻底装不下去了,他把下面人递上来的消息又回想了一遍,想来这个皇妹如今在他这也是坐不住的,索性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昨夜你偷偷召了裴青入府?”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陆韶又轻松了几分,理直气壮道:“我看皇兄这里人才众多,想必暂时也用不上他,一个小太监而已,您总不能舍不得。”
皇帝自然是不缺伺候的人,但嘉宁却是有些睁眼说瞎话了,裴青是总管公公李贞的徒弟,从小便聪慧勤奋机灵忠心,更重要的是足够稳重,如今也在跟着师傅学习管事了,而且还颇有手段,日后是能提拔一把的聪明人。
他轻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惋惜。可惜落到了这个皇妹手里,现在想必浑身上下都叫人玩过了,今早上看着活动都不利索,再来伺候皇帝也不像话,还好也只是个太监,不是什么重臣,皇妹一向有分寸。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送入你府内做个伺候床事的贱奴,能服侍公主也算是他的福气了,侍君的位置他是碰不到的,你得了乐就行。”
眼瞅着嘉宁心又要飞出御书房了,他又咳嗽一声,提醒道:“别忘了七日后的大日子。”
陆韶浑身一震,像是被吓了一跳:“知道了,不就是正君和侧君入府的日子吗,府内一直都在准备,我私事名声不好,但办正事不会出错的,皇兄放心。”
她说完这句话又偷瞄了陆临一眼,见他好像真的只是想来解决一件小事外加叮嘱她一番后便想开溜,没想到皇帝直接重重放下了茶杯,一声闷响让她不由自主地坐正了。
这话说来皇帝自己都有些难以启齿,可事情闹到了他这里,以后便有可能闹得天下皆知,今日,嘉宁必须要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废太子那边……”
陆韶内心一沉,知道今天这事儿是翻不了篇了。
皇子明争暗斗天下人有目共睹,母族不是一个阵营的,那对立阵营的皇子皇女之间的关系便比仇人还水火不容,新帝是有圣旨、名正言顺的登基的,但废太子当天造了反,一直到现在都被关押在东宫。
皇帝的孩子都经历过厮杀,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能挥剑取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早就没什么太深的伦理观念,如今干一些说出去不光彩的事,陆临也不想管她,也管不了。但一个长公主三番四次往废太子的东宫跑,就算做的隐蔽,那也是纸包不住火。
曾经的兄弟姐妹除了他们两个如今只剩下废太子、六皇子和九公主。九公主年幼,如今不过十岁,六皇子出身不好,两个人因此才在夺嫡大战中全身而退。
废太子有能力东山再起的余孽被剿灭的干干净净,当初留他和他母妃一命,便是因为嘉宁长公主求情,说的什么兄妹一场不忍心如此,陆临自然是半分也不信,想必是早就看上那位了,留着他母妃也更好拿捏人。
陆韶仔细端详了兄长的表情,便知道他还是没有生气,虽然表情略微奇怪,但想必只是因为恼她不提前通知一声,当下便撒娇道:“我这不是想把人调教好了再告知皇兄吗,如今皇兄这时候也发现的差不多,他现在算是听话,和裴青一样偷偷抬入府就行。”
让废太子在世上消失也不过就是高位上的人一句话的事,陆临瞅着陆韶春风得意,也不免皱眉训斥一句:“胡闹!正君和侧君还未进门,你倒是先有两个不规矩的贱奴了。”
这话既压了压陆韶的得意忘形,也暗中告诉她,废太子陆则诩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无名无分的贱奴,就算她再喜欢,也得日日看着他人的眼色过日子。
陆韶倒不在意这些,她对这位前皇兄是特别些,只不过是在那种方面,位分这种东西自然是越低越好,她闻言小声嘟囔:“也有一位侍君的,这还是皇兄塞给我的人呢。”
陆临笑了,眸中闪着微光,嘴上夸赞着,“孤眼光不错,这林璧是个上进性子好的。”
陆韶自然对皇兄安排的人没什么不满,相反,陆轩瑾算是讨她欢心,她留着也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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