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们只有晚上下课后才能相遇。而千与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即便目光相遇,千与也总是用冷冰冰的目光撇我一眼,便自顾自干起自己的事了。豹变的千与令我无从适应,每天心慌慌地和他共处一室。
我想逃脱千与的束缚,但是到头来却作茧自缚。想起幼年时我和千与一起观察过一只被蜘蛛网包裹住的七星瓢虫:
“小千好厉害,这里有一只七星瓢虫被缠住了。”
灰扑扑的老式建筑上,一只显眼的红点落在了若隐若现的细线上,就像透纳的《海勒富特斯勒斯》灰蒙海雾中的小小红色浮标。
“嗯。就这么被束缚着啊”千与喃喃自语道。年幼的我当时并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是还是一贯以为这是他说话暧昧的习惯。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意识到偏执的种子早早地种在了千与的土壤中,并为之塑造着他。
“要不要救救它?小千你看,它还在用触角求饶。”
“不要呢,我讨厌虫子,尤其是这个恶心的红色,你知道吗?大自然中越是鲜艳的生物越充满毒性哦,这种徒有外表的生物还是死了比较好。而且,你不觉得辛辛苦苦干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收获的蜘蛛更可怜吗?总之、好恶心我想回家打游戏了,小传,陪陪我呀”
千与美丽的脸庞难得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拉拉我的手便祈求我一起走。孩提时期的我耐心总有不足,游戏自然是战胜了这一场小小的生物之间的战争。
当父母催促着我和千与分别的时候,我又猛然间想起那小小的生命。
“小千我想再去看看那只瓢虫”说罢,我甩开了千与的手,小跑到那阴翳的树丛中。
“咦?”在我眼前的,是一幕令人惊愕的景像——
鲜红的小点已经被咬成了半截,而旁边蓦然出现了一只大大的蜘蛛,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但阳光在黑色的身体折射出一道道暗浊的光,像乌鸦油亮的羽毛。而它的头——像推理的无头尸一样,荡然无存。若不是那几只蛛脚随风微微颤抖着,我肯定会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奇行种。露出半个尸体的蛛倒是和旁边的七星瓢虫一样惨得相得益彰。
“啊……真可怜呢”千与缓缓地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个蜘蛛就这么死了?小千,你知道吗。”
“大概是因为被它的嗯,老婆吃掉了吧。我听说有一些母蜘蛛会吃掉公蜘蛛的哦。”
“啊!?这也太残忍了吧。”
“我倒是不觉得,公蜘蛛的职责大概就是和老婆交媾配种后死亡,这种生物的目的就是延续生命哦。如果可以,我也想和这只蜘蛛一样,被小传亲手终结生命。”千与乌黑的眸子盯着我,开口说出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话语。童年的我对千与的这番话并没有干到任何不对劲,只觉得说出如此神秘莫测话的千与很酷。这是钝感力强的孩子的幸运。
“王瞰,别睡了,上课了。老师在看你。”我悄悄拍醒了一下课就呼呼大睡的王瞰。
“嗯好谢谢你我再睡一会”
“行,你要是无聊的话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幅画”
我每天和人交流的日常就是如此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简单事。
我小心翼翼地恳求王瞰看一眼我的作品,像花鸟市场努力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土狗失去千与的我只能把交流寄托于这个同桌,虽然很自私,但此刻的我就是拼命抓住救援者的溺水者。王瞰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我这种喜欢看漫画这种宅宅不同,王瞰更喜欢刷流行社交软件和追星,王瞰和我吐槽过说,他除了小时候看的经典动画,比如猫和老○,多○a梦以外几乎没看过动画,更别提漫画了。
而没有千与的我,只能向这个我唯一对外交流的出口分享我的作品。王瞰虽然他每次看到我的漫画都会大喊我牛逼天才,但他大概并没有认真看过,毕竟曾经我偷偷问过他的感想,结果他连主角名字都不知道嗯!可能是他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吧?我这么安慰道我自己。假如是千与的话,不仅会仔细地点评出来,甚至还能发现我藏的小小细节。大概这就是同人男…
我曾经问过千与,为什么不尝试画画呢,毕竟以alpha的天赋,学什么都轻而易举。
“因为小传是我的神啊,我怎么敢和神做同样事来亵渎神?这是非常傲慢的哦。这不行、不行。”
“那你的神还会上学呢,你干脆退学得了。”
千与打了个哈哈。继续看起了漫画来。
“王瞰那个”
“嗯?”王瞰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眨眨眼,摸摸鼻子。圆圆的眼睛瞪着我:
“李传你好烦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都在敷衍你?这么没情商,怪不得所有人都孤立你。”
雨稀拉拉地落下来——明明都到秋天了,雨还是这么阴晴不定。我不知道王瞰说完这句话后,我干了什么。我只是像梦游般游神到操场去。躲在了小树林中——不是因为躲雨,而是这里人迹罕至。雨顺着我头顶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脸庞。估计明日就要感冒了吧,一想到妈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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