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别介意。”
宁屹洵眯眯眼,得逞般地笑着直起身,从孟祈安耳后离开,却没想到炸毛的孟祈安忽然朝后肘击,又一通乱锤,撞得宁屹洵措不及防“嘶”了一声,吸了一大口混着消毒味的冷气,假装被打得很疼似地捂住左腹往后退了一小步。
脾气还长了不少。
“一点也不好笑。”孟祈安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咬牙切齿地加重音调。
前面排队的人恰好离开,他抓紧跟上,把手里捏着的身份证从窗口递给前台的医生办理手续。
孟祈安思绪乱飞。
宁屹洵现在这样若有若无的接近自己,无非是存了耍他玩的心思,还带着些故意报复的意味罢了。
如果他中招了,那就是跳进了宁屹洵给他准备好的坑里。
虽然心里明白,但他却又希望还对他保留着一丝期盼。每当这个时候,孟祈安总会自嘲地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清醒,没有人会两次跳进同一个陷阱。
孟祈安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说他这种症状其实是属于人格缺陷的一种。因为他渴望爱,所以会自动把他人对自己的好归为喜欢。
宁屹洵对孟祈安来说,算不得陌生人,也不只是普通同事。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表面看起来已经释然了,但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不过是维持的假象。
那些没有说清的事,他们都默契地避而不谈。
自从那次过后,宁屹洵就没有再问孟祈安要过任何解释,孟祈安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直到他懵懵地坐上飞往西岭的航班,他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飞机上升至平流层,孟祈安心事重重地拉下遮光板,靠在座椅上闭目,试图抛开那些缠绕着他的东西,渴求睡一场好觉。
有宁屹洵的陪同,孟祈安果然没有在望京找到合适的短租房。
下午跟着中介连看了三处房子,宁屹洵不是说房子太老旧容易有安全隐患,就是说房型地点不好,风水不好败财运,不利于项目顺利进行。
他心直口快,说得有理有据的。中介听得脸都黑了,最后甚至摆出一副爱要不要,不要赶紧滚的态度。
孟祈安只好尴尬地给中介道歉,跟他说暂时不需要了。
“你还会看风水啊?”孟祈安眨眼看着,将信将疑。
他以前没听说过宁屹洵还会看这方面的东西。
“当然,我家是开公司的,多少会点这些。”宁屹洵食指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神情十分有说服力。
“真的假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孟祈安依旧怀疑,低头咕哝着,声音细碎。
“什么?”宁屹洵没听清,他看孟祈安沮丧地耷拉着头,又心虚地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出国了,但房子还空着没租出去。你要实在想租,等从西岭回来可以去看看。”
气流的颠簸起伏让孟祈安有些想呕吐,耳边传来连续不断键盘敲击和鼠标按动声。他睁开眼一看,身边的冯可正在按着鼠标剪辑视频,画面中是他站在“乞丐”宁屹洵面前,为他披上自己的大衣。
孟祈安按住座椅把手,鲤鱼打挺坐起身,一把揪住冯可的衣服,晃了晃他手臂,瞪大眼问:“这素材你真的要用?!”
“孟老师,我吵醒你了?”冯可停下手中的动作,讶异转过头。
飞机飞行的噪音太大,他凑近孟祈安,附在他耳边道:“我还想等你醒了再和你商量呢,甲方那边开始催了。原先拍的一版v老大说不行,这是他主动配合我们拍的二版,那天碰巧就遇到你了。我觉得这个素材拍得挺好的,太真实了!如果你同意使用的话,我会付您出镜薪资的!”
冯可说得眉飞色舞,隔着轰轰的飞行噪音,孟祈安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激动。
“呃……可是我……”孟祈安拖着声音,他忽然有种别人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实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下意识掠过冯可望向坐在他隔壁的宁屹洵,发现他用鸭舌帽盖住整张脸,睡得正熟。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我就先把捂了捂耳朵。
冯可敏锐地皱起眉,贴脸凑近他右耳,满脸担忧:“老大,你耳朵怎么了?”
“听得到,别担心。”宁屹洵不在意地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抚:“继续吧,工作要紧。你是组长,今天你来带队,我协助你。”
冯可眼底忧色,严肃道:“老大,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着啊。”
“放心。”宁屹洵笑着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拎起挂绳,把沉重的单反挂到自己脖子上:“走吧。”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孟祈安给他发了自己的定位信息,他现在正在西岭有名的古镇景区。
“晚上收工大家一起吃饭。”宁屹洵给他回复后,又把心思放回素材取景工作中。
孟祈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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