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雨霁终于决定收拾唐纳德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他给了唐纳德一周的时间提心吊胆,也让没耐心的卢卡长了教训。
等到卢卡握枪终于不抖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去做点有趣的事,比如解决某个碍眼的同行。他之前还没有太多的空闲去做这番大事业,毕竟堂口有许多未平息的事件等着他处理,现在总算是腾出空来,可以考虑一下扩张势力的选项了。
他得到线报说唐纳德明天会去博物馆参加展会。他并不欣赏这种附庸风雅的做法,但既然对方愿意给他个暗杀的好机会,他也不会不识抬举。
但卢卡不知从哪得知他准备做掉唐纳德,跑来向他主动请缨。
王雨霁觉得卢卡也没有完全长教训,于是冷着脸拒绝。卢卡见怎么恳求都没用,于是突然吻上了王雨霁。
“你不同意,我就亲到你同意。”卢卡的话说得坚定,但眼神很慌乱。
王雨霁笑了出来,卢卡可真是有办法制他。因这亲吻和幼稚的话,王雨霁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他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吧。不过你不能露面和动手,帮他们开开车就行了。”
真是个笨蛋,但也是个可爱的笨蛋。
然后他看见笨蛋本人喜气洋洋地离开了,不禁再次失笑。给人当司机都这么开心?还是说只要能参与刺杀唐纳德的事当中,卢卡就觉得与有荣焉?
卢卡正在车库里等着堂口的人解决完唐纳德离开。他靠在墙上抽着烟,打量着墙壁和柱子上的通缉令。那些人的形象都凶神恶煞的,像是经过艺术加工,也许见到本人也认不出来,通缉令反倒能保护那些人的安全也说不定。
他掐灭烟头,扔在地上,并在心中希望自己不会成为被挂在墙上的其中一员。但他这祈祷还没应验,就有了不太和善的脚步声靠近。
他于是尽可能地拿上放在后备箱的枪支弹药,矮身躲在车后面,举着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静静地等待着。
他直觉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又或者是冲着堂口的人来的,总之不会是来欣赏艺术品的。
果然,他们对着车库里的车一阵扫射,似乎正在排除所有的潜在危险。卢卡见他们马上就要打穿自己身前的车,立即扔了颗手雷出去。
巨大的爆炸声显然震慑了不速之客,卢卡立即探出身开枪射击,击倒了几个来不及趴下的蠢货。但对方人多势众,卢卡也被擦了几枪。他知道寡不敌众,于是在这枪林弹雨里寻到个逃跑的路线。他扔下另外一颗手雷,将堵在那条路上的敌人炸开,靠着掩体和射击清理出了一条血路。
但他身后的人仍然穷追不舍,他只好翻墙拐进小巷子里,再绕路逃出了敌人视线。
尽管他暂时安全了,那些负责杀掉唐纳德的同伴现在还不知情,他该怎么传达情报呢?
卢卡捂着肩上的伤口,靠在墙上发呆。他现在该去哪里………
突然一阵尖叫唤醒了他,原来是路过的人看见了他身上的血迹和枪伤。他看见那人颤抖着,想要远离他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卢卡不由得苦笑起来,缓慢地离开了这条街,找了个行人稀少的小胡同站定。
他太显眼了,回博物馆接应肯定是不行了,何况车库里还有堆不知道来头的黑帮成员,他现在只有回堂口这个选项了。至于还在博物馆里的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随机应变吧。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总得有点运气和应变能力,否则性命是很难保住的。
走回去是不太可能了,他不得不撬了辆路边的车,让车主体会一下n城的风土人情。他嘴里叼着烟,单手开着车,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听着广播里的音乐,心情反倒平静悠闲起来。
这就是他的生活,火并、流血,危险刺激,糟糕得要命,但还是能找到安心的瞬间。
他将车撇下,走进堂口,走到成员专属的医务室里。医生是个一把年纪的中国人,带着副眼镜,看上去沉稳得很,说话做事总是不紧不慢的,但似乎不太喜欢他的样子。也许因为他是堂口里为数不多的“外国人”,所以不受医生的待见吧。
他自在地脱了衣服,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蔑视,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冷漠,一副无视他的模样。卢卡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枪伤,还有点不太文明的痕迹。可这是王雨霁做的,又不是他弄的,总不能怪他吧?等等,难道医生一直以来不待见他是因为这个吗?也对,没听说过谁乐意待见同性恋的。何况这个人还跟他们的老大搅和在一起。
卢卡于是决定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至少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尴尬。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绷带,正准备松松劲,就听见医生带着口音的英语:“你要是不想要这条手臂,就随便动我的绷带。另外,这段时间不要抽烟。”他现在都能闻见卢卡身上的烟味。
卢卡于是迅速收回手,向医生道了句谢。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嘱咐道:“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王雨霁。”
医生眼皮都不抬,忙着收拾眼前的工具和一团乱,只在他推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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