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被面前这人肆意玩弄的痛苦。
所以他由着那股劲儿,狠力推搡了一下阚山林,“你走!你走!”
阚山林不知道小冷的真实想法,只是看人不再一幅行将就木的样子,也就渐渐放了心,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屋子,回去山门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
凌云大典一过,阚山林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山腰那间茅草屋。
那日,天晴日丽,清风徐徐,一如阚山林的心情。
茅草屋还是几日前的样子,只是屋内并没有人影。
阚山林想着或许小冷是去山里砍柴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他拿出了储物袋中各色琳琅物什,装点这破败的小屋子,最后在新摆的楠木桌上放满了秀色点心与精致小食。
只是他左等右等,从正阳当空等到斜阳靠山,都没等到人,一开始美丽的心情,也逐渐阴沉。
他想,连最为跟他摆谱的倌馆头牌,都没叫他这么等过,这小樵夫究竟是做什么去了,竟然连家都不顾,是不想回来了吗?!
终于在月上树梢的时候,小樵夫回到了茅草屋。
推门而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屋子里正当中的楠木桌,以及一桌见都没见过的美食,小冷愣了,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好几下眼睛。
阚山林就在这时冷眼打量着小冷,几日不见,少年好像长高了些许,脸上的稚嫩也消减许多,乍看有些说不出的清冷,混合着英气与稳重,只是在看到与茅草屋不相符的物件之后,那神态还是暴露了他凡人的本性。
总算知道回来了,阚山林重重的“哼”了一声。
顺着这声音,小冷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你?你怎么来了?”
少年微皱的眉头似是疑惑,但阚山林以为少年不欢迎自己,“怎么?你这里是什么仙家重地,我还来不得了吗?”
不知怎么又触到这人的霉头,小冷收回目光,软了软声音,“不是,阚真人玉体尊贵,我以为我这破屋子,阚真人是不屑来的。”
这话说着委屈,也暗暗透着指责,但阚山林见小冷服了软,也就没去细细探究,只是问小冷手中的罐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爷爷的骨灰,我买不起棺材,只能托城里茶馆老板帮忙把爷爷火化了。”
那是一只土陶罐,看着非常灰败不值钱。
阚山林心想,原来是为他爷爷办后事去了,难怪回来这么晚。
被阚山林这么一提醒,小冷这才缓神来,现下不是应付别人的时候,应该先安置爷爷才对。
只是看着一屋子的不合适的东西,又看了看坐在他那张不知何时铺上锦被的小床上、一脸神色莫名的黄衣男子,小冷实在找不到一处能安置他爷爷的地方。
无法,他抱着罐子走入了后厨小房,将罐子放在了灶神爷爷石像边上,对着茅草屋里唯二两座信仰,小冷闭着眼诚心拜了拜,而后走了出来。
镇远府地处西南远离京城,鲜有官员愿意来此,不仅是因为此地偏远,更多是考虑到当地氏族影响力非常大。
京府官员都莫能施展拳脚,其他籍籍无名的史吏更无可奈何,即便有过驻军,却也从未对氏族大家有针对之举。
何况那驻军头领不知因何去了隔壁遵义府没再回来,空留几百石物资和军田被镇远府各大势力蚕食,那几百兵也多是弃甲归田,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则是和当地人组成家庭留了下来。
薛公早些年是镇远驻军的火头工,军营解散后,他留了下来,靠着一手榨油技艺为邻里知晓。后来名声渐大,就直接以卖菜籽油为生,还在年近五十的时候讨到了那菜农的女儿。
只是好景不长,菜农女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大出血去了,独留薛公抚养初生的男孩十六个年头,现在已年近花甲。
镇远府不远处便是武陵山,城外近一里都是缓坡且种满了梨树,现在是暖春时节,梨花盛开满了山坡,放眼望去如雪海般炫目。
每逢这个时节,生活在城外的百姓,多会聚集在这片梨树下卖些农作物换取银钱,薛公也曾是摆摊里面的一份子。
白家兄妹趁这春光正决定去城外别府小住几日,在这没几步就有摊头的官道上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妹妹坐在马车里有些闲闷,便掀开窗户帘幕,欣赏着漫山的梨花盛景,倏然一张貌比白花光洁绚烂的玉容撞入眼帘,一下子就把妹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薛郎,你爹身体还是不好吗?好几日都没看到他了。”
“爹爹年纪大了,虽然没有大碍,但也大不如前了。不过有我在,这榨油卖油的活计我也会做,让他老人家在家多休息也是好的。”
“那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你了!”是女子喜不自禁的声音。
“要是三花妹家天天缺油,自然能天天见我。”是薛郎的声音,他嘴角带笑,看着有些打趣的意思。
三花妹羞赧,不拿正眼瞧薛郎,那样子好像在嗔怪说: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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