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很少这样说话,大多时候他都是听话又乖巧,带着南方方言里柔柔的语调,平时就算被逼急了也只是红着眼睛说不要。
“对不起。”谢宵永被阮沅用那双朦胧泪眼盯着,满怀恨意,像只受了伤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呜咽着要和猎人同归于尽。
“为什么……”阮沅想不明白,可是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他想,如果我的小孩也会像我这样痛苦的话,我死一万次都不能够。
病还没好,阮沅哭了一会儿就有些喘不上气,谢宵永不想再刺激他,就任由阮沅抓着他的手咬。
谢宵永哄阮沅吃完饭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走前嘱咐护士看牢阮沅。
第二天阮沅醒的很早,他是被疼醒的,左手的伤其实没有很深,但是看着很吓人,也使不上劲,上药的时候好像更疼了,他有些后悔。
阮荀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来,一看到阮沅躺在病床上就想冲过来看,但谢临跟在后面抓着他的手,阮沅看到阮荀似乎有想要挣脱的动作,但还是乖乖地让谢临攥着手腕。
阮荀还什么都不知道,谢临什么也没有和他说,只是临出门前和他说要去医院一趟,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去医院看望的人是阮沅。
“爸爸……”阮沅想要支撑着坐起来,但是左手没有力气让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阮荀一看到自己的小孩那么难受,想都没想用力甩开谢临的手,去仔细察看阮沅的伤。
而阮沅被谢临投来的冰凉目光吓到,伸手的动作也有些畏缩,“我……”
“沅沅,怎么回事?”阮荀发现缠在阮沅纤细手腕上的纱布,似乎有血色从底下沁出来,手几乎抖得握不住。
阮沅有些害怕开口了,他知道阮荀不会怪他,但是他怕阮荀伤心。
“对不起……”他忍不住道歉,“但是我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
他在阮荀耳边努力用轻松的语调说出那些让他疼得死去活来的事,他和阮荀说,“爸爸,我不想再疼了。”
阮沅把头埋在阮荀颈窝,闻到熟悉的味道让他放松了一点,他一直在道歉,慢慢地说这段时间的事情。
“我可能有宝宝了,但是这是不对的吧……爸爸,他会不会变得和我一样?”
一样不健康,一样没有完整的家,一样被迫和他分开。
“他们怎么,他们太过分了……你还这么小,这是犯罪。”阮荀听到这句话更加痛苦,“对不起宝宝,爸爸很没用,一直都没有保护好你。”
“我,我不想要他,我不想要这个宝宝,但是他们不同意。”阮沅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着阮荀的袖子,很着急地摇头,“不能让他留下来,那样是不对的。”
“对,说的对……”阮荀低头擦掉了眼泪,“不能继续下去了。”
阮荀朝谢临站的方向摇摇晃晃走去,等走到面前再直直跪下,“求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沅沅,但是这不是他的错。”
“爸爸……”阮沅看着阮荀跪在地上,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之前也求过你多次,求你放过他,你没有同意,这次你就当最后一次帮忙,之后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是和我谈条件?”谢临低着头看他,哭得真够可怜,眼眶通红,紧咬着嘴唇瞪着自己,那边小的马上急得就要跳下床,“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换?”
“我是什么都没有。”阮荀想,他只有沅沅了,他不想失去阮沅。
“好,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什么都可以。”
“不要!”阮沅挣扎着下床,跑到阮荀面前抱住他,很生气地瞪着谢临,实际上又怕得要命,指尖都在发抖,“不要这样对爸爸!”
“沅沅乖,没有我在身边的话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阮荀很轻地亲亲他的脸,“以后遇到很难过的事就睡一觉,醒来就会变好。”
“我不要,我不要……爸爸骗我,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一个人。”阮沅急得去抱阮荀的手,就算手臂上的伤痛得不行,他也不敢放开,只是慌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只是不想和阮荀分开,明明才见面。
被谢临眯着眼盯了一会儿,阮沅被看得浑身冰凉,贴紧了阮荀,就像小时候冬天钻进阮荀大衣里,仅靠一点微弱体温获取热度,
接下来的一切都浑浑噩噩,做了彻底的检查之后被告知不能立刻做手术,不然可能出现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
那就再多陪宝宝几天,他心里有些愧疚,对于他未出世的宝宝,阮沅始终不能轻易把这件事过去,说是患得患失或许不准确,他没想过会有孩子,但是现在真的来了,他又有些舍不下,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要宝宝才是对的,他再次向宝宝道歉。
现在住在谢临给他找的房子里,他被告知不要随意出门,保姆只有白天才来做饭,而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孕期反应让他痛苦不堪,但是却不知道能找谁说。
他不能联系阮荀,所有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白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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