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见,提醒道。
张楠别扭地下了车,埋头朝门里走。
“那么久不见,不请我上楼叙叙旧?”季向恒拉住他的手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想说什么?”
季向恒阴着脸,说:“要我说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要听吗?”
“不想听。”他语气有点不耐烦,“都过去了,咱们不能向前看吗?”
“说得倒轻巧。”季向恒笑了。
“季向恒。”这三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字他说出来有点陌生,“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何必再见。”
季向恒点点头:“哦,有新欢了,姓谢那个?”
他冷冷看着季向恒,七年了,这个人一点没变。
“不是,就算是那也是我的私事,没有义务告诉你。”
“对对对,你说的对,你的确没有义务告诉我,不过咱们得了了咱们的事,你说对吧。”
他疑惑地看着季向恒,问道:“什么事?”
季向恒一脸坦然,说:“你该不会忘了?我们还没分手。”
入夜,他躺在床上,想起季向恒说的话,觉得沉闷又奇怪。闹成那样,还不算分手吗?他越想越清醒,到了天亮才勉强昏睡过去,梦里全是季向恒。那些事好像已经很远了,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上辈子的事情就发生在小城的高中里,张楠和季向恒是高中同学。
季向恒是刻板印象里的风云人物,从校长到普通学生,无一不知道实验一班里有这号人物。他对大家温和有礼,甚至有点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外表也争气,个子高大,五官端正,是很多女孩口中的帅哥,除此外,他的成绩可圈可点,没进校之前已小有名气。
这样的季向恒很快赢得老师的喜欢和信任,在班级里呼风唤雨起来。
张楠则不同,他内敛,不轻易表现骨子里的傲气。比起季向恒的外向,他就像只埋在沙土里的鸵鸟,没有暴风骤雨绝不抬起头来。
这样的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更别说志同道合。
他们相安无事上了半年学,除了班级活动上能说上两句话,其他时间都被班级里的同学泾渭分明地划在不同的圈子里。准确来说,张楠没有什么圈子,唯一谈得上伙伴的便是班里那几个从偏远乡县来的刻苦努力的同学,他们一起住在学校的安置房里,学习上暗自较劲,生活上也会互相帮助。
他一直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因为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希望,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装饰可以称之为青春的东西。
他沉默寡言,班上的同学平时很少注意到他,当然,除了考试排名出来的时候。
他虽普通,但不笨,在乡里上学的时候常常拿写得好,那些让不少人头疼的物理题也说得上手到擒来。
即使如此,他和季向恒在成绩单上也没有碰面的机会,季向恒的综合成绩一骑绝尘,稳稳坐着第一名的宝座。
可就这样,在任何时空里都搭不上话的两个人,莫名在高一下学期有了交集。
起因是班主任吴大海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套按成绩选座位的机制。按照期末成绩,所有人排队进场,第一名先选座,其余选择剩下的座位。
张楠考了第五,他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没人会选,他们班的窗户靠着走廊,吴大海的头时不时会从窗户外探进来,能把人下个半死。
前面的人选完,他走进去,常坐的那个位置果然空着,唯一不同的是座位旁边坐着季向恒。
他不介意换同桌,因为他根本不介意同桌是谁,他径直走过去,季向恒温柔地笑笑,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正要坐下去,后面进来的女生忽然拉住了他。
“张楠,能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吗?”
他有些犹豫,说话的人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贺琴琴,人长得水灵,平时相处得还不错,就比他低一个名次。
她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略带歉意的请求让人很难拒绝。
他看向季向恒,季向恒朝他皱皱眉,好像不太乐意。
“你行么?”他问季向恒。
季向恒假笑一声,说:“我随便。”
他干净利落把课本移到了后面一排,看着贺琴琴坐到了季向恒身边。
本以为这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插曲,没想到季向恒倒是怪起他来。一开始他没发现季向恒在计较,直到季向恒的椅子总是不受重力控制挤得他的书桌吱吱作响,或者在他小憩时故意弄出些动静,他才在对方有气无力的“抱歉”里看出了端倪。
跟学校里欺软怕硬的霸凌比起来,季向恒这些小把戏不足挂齿,但次数多了总惹人心烦。
张楠本想息事宁人,一直忍着不发火,季向恒却得寸进尺,到后面抱歉也懒得说了。
“你怎么得罪他了?”连他同桌周济都看出来了。
某天体育课回来,季向恒的外套毫无意外地丢在他桌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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