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来去自如?”
话语落下时,柯茯苓已经坐在雪云珠宅邸的院落里品茗了,已经到了下午,两人赶到这里立马睡了一觉,醒来不免恍惚,此刻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悠闲自在。
这里倒是很雅致清幽,宅子不大,有前中后院以及五间厢房一个温泉一个厨房一个仓库一个前厅一个马厩,雪云珠极盛时也算权倾朝野,就算藏私宅也该置办个大些的。
“你果真不贪。”此时柯茯苓对于朝中那些讨论雪云珠的言论才算有了实感,旁的朝廷重臣就算纳个小妾置办个外宅也会比这大许多以供享乐,传闻雪云珠不贪钱财,应当是真的。
雪云珠拿一块布正擦拭他从房中不知何处找出的一把剑,听了这话浅笑,揶揄道:“我一没有娶妻,二没有妾室,家人远在江南有地产不愿来京,我又有什么好贪的,贪财不就是为了家人过得好吗?”
意料之外的单纯,柯茯苓摇摇头:“旁人贪财可不是为了家人,权利,金银,女人,山珍海味,奇珍异宝,他们什么都想要,有了钱,就你这宅子,他们会置办十来个,还只是赏给下人住的,我以前和太子查抄过的一个人就是。”
雪云珠饶有兴致,挽起剑柄靠在石柱旁:“吏部侍郎关琦?”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我听说了那件事,他小儿子在我军帐下,很是卖力能干,可惜了,他爹似乎之前就不中意他,那件事又牵连了他。”雪云珠很惜才,此刻有些感慨。
“还有这样的事?他儿子叫什么?”
“关珉。”
那件事是三年前,他们不过十五六岁,急于表现,很多事其实处理不周,即使是雪云珠那时权势滔天,或许也有无法左右的时候,听出他的爱才惋惜,知道现在两人都已无能为力,他叹息:“不过,像咱们现在这样,确实也只能谈起这庄往事直叹气了。”
“我当时其实可以帮他,可是你和太子亲自来查的这件事,我不好与太子作对。”
柯茯苓有些意外:“你真没想过和太子作对吗?华阆可是恨极了你。”
雪云珠此时正襟危坐定定看着他,好似要严肃接下来的回答,同时也很无奈,眼前只有彼此,若是说出了真心话,唯一的证人也是彼此,天底下不会有更多的人知晓:“我是臣子,从未想过逾矩半步,我只想好好打胜仗结束连年战乱,手中的兵马越来越多,我何尝想呢?可我若是放弃兵马,又要苦战许多年,我还以为,我只用打胜仗,便会消除殿下的疑虑,不屑于……争辩什么。”
柯茯苓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他有些敬佩雪云珠的高洁傲然。
那时雪云珠来辞别他与华阆,便是这样的眼神,原来不是愤恨不甘或者其他,是一片丹心被辜负的失望和他自带的悲悯高傲,不愿争辩……
若是知道因为自己不争辩不投诚不谄媚而招致祸患,真不知会不会更失望。
“对不起……你是真正的担得起圣子这个称号的。”
柯茯苓眼神带有悲切和关怀,愧疚也慢慢爬上脸,雪云珠见状淡然一笑,伸手用力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反正朝堂上那些老古董也会借着我拉帮结派,铲除我并非什么坏事!我官及元帅,早已经坐到了头,雪云珠还活着,雪元帅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可是这样就没有了自由。”
雪云珠很喜欢星空,实际上应该是希望自由的,他钟爱剑术骑射,善于行军打仗,虽容貌文雅,却不像是个会被困在方寸间读写诗词的人。
雪云珠按住他的后脑勺,朝自己拉拢他的脸长得实在俊美文雅,又一头白发,凑近了有种令人惊异的美。
然后他说:“你和雪莱在,如果溜出来可行,我们可以经常溜出来,也不算闷。”
柯茯苓不想打断雪云珠的话,可他的情况实在复杂,雪云珠抱着那样的心思对他,他却和华阆仍旧有扯不清的关系,他不知道华阆什么时候会忍不住了来找他,从小到大连华阆少年时进军营两人也未分开过这么久。
他都有些想念对方了,对方却始终没动静,而他知道华阆的偏执,一定会来找他。
那时,他和雪云珠的这段,便只能烟消云散,烟消云散前,不知出于惺惺相惜还是欣赏还是什么,他都不忍心拒绝雪云珠,也或许他是有一点点喜欢上雪云珠的。
就像雪云珠在短短两个月内喜欢上他一样。
柯茯苓不想这样,但是他告诉自己:这就当是一段露水情缘,尽善尽美就好。
于是他问雪云珠:“你现在想不想和我亲近。”
他想起华阆想让他屈服,选择让邱娥代替自己来塔里的决定,那时的华阆释放出来了多年未见的真实,或许华阆一开始就不想温柔对待他,只想逼他就范。
雪云珠惊了,闪躲起目光,低声问:“如果我想就可以吗?你不会觉得太快吗?还是不要吧。”
雪云珠这个时候都会问他会不会觉得太快。
此刻他只觉得雪云珠好,华阆差劲的兄弟,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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